文磊手中的牙刷掉落在地。
文磊捂住耳朵大喊:“別說了!”
趙耀輕輕將腳邊的牙刷踢走,他坐了下來。
“你以為結束了嗎?
還早呢......
藥物一點一點將你的細胞替換掉......
你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無法控製自己的手......
自己的腿......
自己的哭......
自己的笑......
最後是你的大腦......
你開始像一個真正的精神病人一樣思考......”
文磊怒吼:“我讓你別說了!”
趙耀的語速越來越快,“偶爾的清醒是你的救贖。
你想死,可是他們還不準備讓你死。
在精神病院,死是最不容易的事情。
你崩潰,像隻野獸一樣嚎叫。
你絕望地聽著其他病房裏的人,跟著你一起興奮地嚎叫。
你最終不再掙紮,讓自己像一隻鼻涕蟲一樣,癱軟在了床上。
你的眼淚落下來,你甚至沒有能力把它擦掉。
你一心求死。
你終於想起了,多年以前你有個機會,堂堂正正接受審判的機會。
你甚至有一個機會,在旁聽席眾多人目光注視下,訴說你委屈的機會。
你得到了應有的製裁。
你如果沒被判處死刑,你在監獄裏,你感受到了秩序。
不是管製下的秩序。
而是思想的秩序。
你們有罪,但你們清醒。
你知道清醒對於一個人的意義,那幾乎是活著的意義。”
文磊癱倒在地,伸出雙手:“我認罪。請把我帶離這裏。”
趙耀舒了一口氣,他對文磊說:“你的療愈,從此刻才真正開始。”
一幫醫生湧進來,將文磊按倒在地。
一個醫生慌不擇路,用腳踩在了文磊的臉上,擼起文磊的袖子,就要給文磊打針。
文磊的臉蹭在肮髒的地上。
他咧開嘴,對趙耀笑了一下,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幸虧聽了你的話。”
趙耀對要給文磊打針的醫生說:“不用給他打針,他沒有精神問題,他是個正常人。”
醫生可能是有點嚇著了,也可能怕擔責任。
他不滿地對趙耀說:“你確定?
他都這樣了,如果真出了什麼事誰負責?”
趙耀蹲下來抬起醫生的鞋子,用袖子幫文磊擦了擦臉上的鞋印。
“出了事,我負責。”
——
題安的車送去保養了,趙耀提議兩人坐地鐵去火鍋店。
此時正是下班高峰期。
地鐵裏連過道上都擠滿了人。
上了一天班滿臉疲憊的上班族,都是低頭刷著手機,多半是搞笑放鬆的短視頻。
“啊......”一聲淒厲的喊叫,從車廂的另一端傳來。
地鐵裏的人紛紛側目,尋找聲音的來源。
題安一邊喊著“借過”“對不起請借過”,一邊艱難地穿過擠的滿滿當當的車廂。
“剛才是誰?出了什麼事了?”題安問。
站著的人紛紛搖頭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看向發出尖叫的女孩。
女孩滿臉通紅,似乎還沒從驚嚇中緩過勁來。
她小聲說:“剛才......剛才有個人......對著我......脫了褲子......”
題安忙問:“哪個人?人呢?”
女孩說:“剛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