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耀頓了頓,“我不做任何道德評判,世上無完人。
你無論做什麼樣的選擇,都是你的自由和權利。”
若素問:“我有權利舉報?”
趙耀說:“當然。”
若素說:“我有權利從此沉默?”
趙耀說:“當然。那是你的選擇。
我認為,把大義壓在一個弱女子的肩上,有點不太公平。”
若素沉默。
良久之後。
若素說:“我想清楚了,我要去舉報。”
趙耀說:“後果都想清楚了?”
若素說:“後果就是,每個人去承擔自己該去承擔的責任。
我去承擔我的。
多少家庭因為du品家破人亡。
這麼多年我卻因為這些髒錢衣食無憂。
如果我昧下這些錢,我的人生將再無翻身之日,我會被自己厭棄。
我已經錯了,不能再錯下去了。
我邁出這一步,才是重生。”
趙耀看著若素清秀幹淨卻無比鑒定的臉,他真的聞到了人性芬芳。
馥氣嫋嫋,勝過一切香氛。
趙耀說:“我佩服你。是真的。
你是一介女子,細言細語卻氣吞山河。
你值得更好的人生。”
若素輕輕笑了一下,“我沒有那麼高尚。
我有一件事想懇求您。”
趙耀說:“但說無妨。”
若素說:“我必然有扛不住的時候,請那時候在我身後推一把。”
趙耀說:“隨時。隻要你需要。”
剔骨之痛之後,若素定會過上安之若素的生活,滌盡的靈魂值得安之若素。
幾個月後,接受過審查的若素,走進了趙耀的心理谘詢室。
趙耀問:“都調查清楚了?你沒事了吧?”
若素說:“沒事了。這段時間感謝您的幫助,我不是內心強大的人,這麼多的壓力足夠將我擊倒。”
趙耀問:“想好了從哪開始重新開始?”
若素說:“翰興很小,我的事情早就傳的沸沸揚揚。
我投了很多簡曆,沒有一家公司要我。
隻好先找了份銀行大堂經理臨時工的工作在做。
薪水低,但做滿半年可以參加轉正考試。”
趙耀問:“後悔嗎?”
若素用指甲比劃了一下,說實話:“有那麼一點。”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趙耀和若素已經成了朋友一樣的關係。
他說:“生活上有困難,可以給我打電話。”
若素笑笑,“謝謝了。暫時還夠。”
趙耀問:“還失眠嗎?”
若素說:“穿著高跟鞋站一天,回到家洗澡之後就累得一頭栽倒在床上。
沒力氣失眠。”
趙耀說:“那就好。一切都在變好。”
若素說:“我今天來找您。
是因為另一件事情。”
趙耀做了個手勢,請若素暢所欲言。
若素低頭,像是下了下決心,“我在被關押著接受調查的時候,有一個人經常來看我。
是我的高中同學。”
趙耀問:“男同學?”
若素點頭,“男同學。
我們在高中的時候彼此有過好感。
但那時候學習是第一,懵懂的感情根本不敢傾訴。
後來我們考上不同城市的大學,就再沒有聯係。
他來看我,隔著探視間的玻璃。
他說他一直沒有成婚。
他說他將我當成心願藏在心裏,這麼多年。
他問還記不記得知道我要結婚,他給我打的最後一通電話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