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王恨極她重傷了敬嬤嬤,雖見她氣息微弱幾近彌留,也沒絲毫的憐憫,冷冷地道:
“她死了之後,把她送回龍家,她身後之事,不配王府辦。”
境王說完,胡亂擦了一下嘴唇,唇上還似乎殘留著一抹血腥,怔忡地看了龍卿若一眼。
想起她方才的激憤,手腕傳來被咬的痛楚,竟莫名覺得心頭沉暗了許多。
轉身出去,離開了青芙居。
府中便有大夫,青先生馬上請過來給龍卿若把脈。
大夫就一句話,“可以準備喜木了。”
青先生神色無悲無喜,“多謝大夫!”
死的是薛後賜婚過來的女子,府中的人一向不喜歡她,加上她傷了敬嬤嬤,罪有應得。
死了便死了吧!
青先生叮囑啞巴侍女看好她,便轉身離開。
敬嬤嬤傷勢很重,這一刀刺傷了內髒,有內出血。
府中下了幾粒療傷的丹藥,但隻是止住了出血。
可縱然如此,敬嬤嬤卻始終吊著一口氣,遲遲不走。
青先生叫啞巴看著龍卿若是否咽氣,然後出去命人為龍卿若準備喜木,也順便連敬嬤嬤的也備下了。
府中忽然添了兩副喜木,柳側妃很快就知道了,叫人去打聽,才知道龍卿若也快死了。
她以為是境王賜死龍卿若,心頭大快,王爺沒懷疑她,還當場賜死龍卿若,可見王爺對龍卿若也是十分厭惡的。
太好了,龍卿若一死,王爺便是她的了。
但到了翌日晚上,龍卿若沒斷氣,敬嬤嬤也沒斷氣。
兩人仿佛苟延殘喘,努力地吸取著世間最後的空氣。
隻是大夫說敬嬤嬤傷勢太重,熬得過昨晚,也熬不過今晚。
大夫也十分疑惑,對青先生說:“本來按照她的傷勢,昨晚就不行了,可竟能熬到如今,也算是神奇,老人家是不是有什麼心願未了或者有想見的人沒見著?如今吊著這一口氣,對她也是折磨啊,她的傷勢應該很痛的。”
青先生輕輕地歎氣,敬嬤嬤應該是想見王爺一麵的。
王爺從三歲開始,就一直由她伺候,兩人間的感情早就超越了主仆。
而且,敬嬤嬤還是芳熙太後的陪嫁侍女,對王爺的意義不一樣。
但是王爺應該不會來。
自從芳熙太後死在王爺懷中之後,王爺就沒辦法再親自麵對身邊至親的人離世。
但敬嬤嬤至今還沒斷氣,可見要見王爺最後一麵的執念也深。
“我試試去請王爺過來!”
境王在書房裏抄寫兵書,見青先生進來,他的手凝滯了一下。
抬起頭來,光影投在他的眉目裏,有斑駁的陰影。
青先生的眼底,同樣有著沉凝之色。
境王心裏便有數了,收了筆輕聲道:“她以前最愛聽本王誦讀兵書,本王抄了一份,你燒給她吧。”
青先生道:“敬嬤嬤還沒去,大夫說她哽著一口氣不願意走,許是有還要見的人沒見到。”
境王坐著,身子巋然不動,仿佛靜默的雕像,眉目裏有陰翳籠罩。
昨夜未眠,手腕上的咬傷也沒有處理,如今泛著紅淤之色。
青先生見他這般,也知道大概是不去的,遂歎息,“她傷勢這麼重,卻忍著痛楚等您,王爺還是去瞧一眼吧。”
“龍卿若斷氣了嗎?”境王問道。
“估計還沒,沒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