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左從小就覺得姐姐嚴厲。
雖然姐姐隻比他大一歲,但她蘿莉外表下的性格卻像冰箱裏放了好幾年的陳年冰塊。
他們的家庭結構有點特殊,雖然爸爸媽媽很相愛,但卻沒有生活在一起,他與安右一直是他由爸爸帶,安右由媽媽帶。
在他六歲正式和安右一起生活那年以前,他一年就隻能見到這個所謂的姐姐一次。
但就每年見這麼一次,他都覺得壓力山大,因為安右在他眼裏真的真的很嚇人。
她就屬於那種不說話光一個眼神就能把他嚇尿的了類型,他總感覺自己被安右看穿了。
所以在得知自己即將和媽媽和安右一起生活的時候,他哭了一下午。
但隨著安左一天一天長大,他逐漸發現,他童年對安右的恐懼其實大都源自自己的內心戲。
這個姐姐其實也沒那麼嚇人,但她不愛搭理自己是真的。
在父母失蹤之前,安左是很少和安右說話的,或者換句話說,安右跟誰都不愛講話。
他就記得,爸爸失蹤那晚,他在床上哭了很久的鼻子,他怕爸爸像媽媽那樣一失蹤就不會回來了。
那晚下了大雨,雷聲淹沒了他的啜泣聲。
然後,
姐姐敲開了他的門。
那時他們才十六七,安右依舊是那副死魚臉,明明還不及他高,卻有著成人的淡定。
“從明天開始,我就是你的監護人。不過我可醜話說在前頭,我和爸媽不一樣,你最好不要對我抱有期待,覺得我會像爸媽那樣慣著你。”
“所以——”
安右冷臉扔給他一包紙抽。
“不準哭!”
這一句不準哭,又讓安左找到了兒時的感覺。
對,就是這個表情,原來他小時候害怕安右不是因為內心戲。
並且安右也沒有食言。
從照顧他開始,她是真的非常嚴厲。
上到飲食起居,下到衣食住行,安右都有一套嚴格的執行規則,假如安左不照做,她是真的會罵人。
起初安左還會不服,但在自己一意孤行總是吃虧之後,他又不得不聽安右的。
這點安左需要承認,安右的確優秀。
無論是學校的課業,還是驅魔小分隊的任務,亦或是他們臥底的HELL天使獵殺公司,安右總是能把工作做到最好。
她就像一台完美的機器。
但機器為什麼叫機器,因為機器沒有感情。
「我的姐姐和別人的姐姐不一樣,她既像還珠格格裏的容嬤嬤,又像倩女幽魂裏的黑山老妖,特別不好接近,有時候我都懷疑我不是她弟,拜托UFO把我姐收走吧。」
每次被安右罵過,安左都會在日記裏吐槽安右。
寫完最後一句,安左想了想,又把最後一句話劃掉了。
不能現在被UFO收走,他今年的家長會還沒開始呢。
——節選自《安左的日記》又名《安右罪狀簿》
得到對講機那邊發出的指令,夏妍二話不說就轉身跑向安右。
安右那一下摔得不輕,腳踝直接腫起一圈,絆倒她的是一塊很尖銳的石頭,被磕傷的地方直接流了血。
稻草人大軍還在不斷逼近,她在地上掙紮著想起來,可反複試了幾次都不行。
“清除,清除,不尊重陸總的人,清除。”
稻草人大軍集體喊著詭異的口號,一步一步和朝安右走去。
安右掩在羽睫下的雙眸微顫,終於流露出了一絲她這個年紀的少女在麵對危險時應該有的恐懼,但很快的,她就平靜下來了。
她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安右將用力撐地想要站起來的手收回來,然後徹底不動了。
——她放棄了。
安右坐在地上望著向她襲來的稻草人大軍,一如平時展現出的那般冰冷沉靜,娟秀的柳葉眉是無視一切的譏嘲。
這本是她應該遭受的懲罰,等到想回頭的時候,她的確已經錯得很深了。
“喂!你瘋啦!”小南在小區門外見到安右直接放棄掙紮,強烈的視覺衝擊,震驚得她直接喊了出來。
小南急得過去想拉安右起來,安右做了錯事,她當然要贖罪,她當然也可以選擇死,但以這麼極端的方式,是她沒想到的。
而安右就像沒聽見小南的喊話,她平靜如常的抬手捏了捏自己紅腫的腳踝,明知自己今天出不去了,卻還是若有所思的呢喃著:“腳踝壞了,我該怎麼去參加阿左的家長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