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派去管理殺戮天使的時候，路西法其實是一萬個不情願的。
明明他與米迦勒都是同樣級別的天使，米迦勒可以留在上帝身邊，而他卻要被迫管理天國這群身份既敏感又邊緣的改裝機械天使。
這樣一群終日由荊棘枷鎖鎖住的天使，即便危險也掀不起什麼浪花，他不明白有什麼好看管的。
懷著一顆憤憤不平的心去了殺戮天使的居所，當路西法看見那一排一排身體被捆以荊棘枷鎖的機械天使時，他是打從心裏看不起他們。
連一個像樣的軀體都沒有，怎麼能配叫做天使呢？
大家都說，殺戮天使擁有的智慧是最低等的智慧，雖然這件事上帝並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但第一天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們呆滯的表情，機械的舉止，路西法幾乎就可以確定了。
——大家說得對。
路西法曾經對這件事深信不疑。
直到他不小心被殺戮天使的金屬翅膀割破了手，那個天使居然會向他抱歉時。
他第一次對殺戮天使的智慧產生了懷疑。
--
“小天使，現在全部能想起來了吧？”
路西法看著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夏妍，用舌尖舔去了獠牙上夏妍的血，貪婪的享受著她血液的美味。
夏妍擦幹了眼淚，她用餘光睨著路西法，顫聲質問道：“你殺了我第一次，還想殺死我第二次嘛？”
殺了她？路西法麵色一凝。
他仔細去想了想，好像的確有過那麼一回事，旋即便輕笑了出來，“小天使，你不說我都忘了。不過我當時殺你也是為了成全你，如果不是我，你怎麼能夠擺脫金屬軀體，成為真正的天使呢？”
“你總是能為自己找到理由。”
聽著他明明那麼蒼白，卻能說得振振有詞的解釋，夏妍啞然失笑。
她踉踉蹌蹌從地上站了起來，紅著眼眶將路西法望著，“在天國的時候，你其實早就想反叛了吧？不然你那麼嫌棄殺戮天使，後來又怎麼會甘心去管理我們。”
聞言，路西法緩緩將頭偏了一個角度，他盯著夏妍臉上的未幹的淚痕，反問：“你真的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我當時為什麼會甘心留在那裏？”
“我知道，你無非就是想說，你是為了我嘛。”夏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冷意，若非被困在路西法製造的空間裏，她是萬般不想再跟他說話。
“你很聰明。”
沒想到夏妍居然回答上了，路西法溫柔的想抬手去摸夏妍的發頂，卻被她無情的躲開了。
路西法用惡魔的濁氣逼她吐出淨化池的池水，曾經被淨化的回憶複蘇，腦海裏全是路西法親手將她揉成碎片的畫麵，她現在非常厭惡路西法這雙手。
能知道他問題的答案，無非就是根據從前她對他的了解，她知道他會這麼說，但其實她一點都沒覺得這個答案是對的。
但，那時負責培訓他們的天使的話卻是對的。
惡魔就是沒有心的不會愛的。
他們的所謂愛，不過是為了掩蓋自己欲望的虛偽外衣。
夏妍諷然一笑，“不過這種理由，應該就隻有你自己會信吧。”
路西法挑眉，“這話怎麼說？”
“不是麼？”
夏妍沒有任何感情的盯著他饒有興味的雙眸，“我現在真的好後悔當時不小心用羽毛劃傷你時，為什麼要跟你說抱歉。如果我知道這句抱歉會讓你發現殺戮天使其實是有智慧的，我絕對不會對你說任何話。”
“有些時候我真的懷疑是不是謊說多了連自己都能騙過，你是真的不清楚嗎？你那時之所以會選擇留下是因為得知殺戮天使有智慧可以被你利用，可以幫助你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