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自己女兒,神婆如死水般的蒼老麵龐終於中出現裂痕。
渾濁像覆了一層晶膜的眼球含著淚水,“她今年也是二十多歲,那麼孝順,被怪物咬破喉嚨的時候,還告訴我快跑。”
她沙啞的聲音本應是刺耳的,可剛剛這句話,卻格外有感染力。
短短幾個字,卻將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景描繪得淋漓盡致。
氣氛陷入緘默,唯有雲安暖還在說話。
她的行為和思維模式已經完全不能用正常思維來理解了,哪怕父母就在身邊,她依然念叨著:“我要殺了夏妍,我要找爸爸媽媽。”
現在的雲安暖,儼然成了被怨氣控製的傀儡。
聽完神婆的敘述,雲父哀痛萬分,看著雲安暖的眼神含著失望,他替雲安暖向神婆道歉。
“對不起,是我沒教好女兒。”
子不教,父之過。
安暖成了今天這副模樣,他們做父母的不是一點責任都沒有。
將妻子放在沙發上,雲父來到神婆麵前,深深朝她鞠了一躬,再次道歉。
“真的對不起,事情已經發生,我不奢望您能原諒我,隻是希望我的道歉能讓您心裏好受一點。”
神婆在原地站著未動,她臉上的皺紋如皸裂的土地,叫人辨不清她現在到底是什麼表情。
“殺了她,我要去殺了她。”
父親在為自己的罪行贖罪,雲安暖卻熟視無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沈知舟看不下去夏妍的身體在地上這麼摩擦,給了文申一個眼神讓他把椅子正過來。
麗子狠狠剜了雲安暖一眼,“一直說別人白眼狼,我看她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雲父還在鞠躬。
而神婆終於有所動作了。
她重重歎了一口氣。
“唉,起來吧,你不用為女兒向我贖罪,她已經遭到報應了。”
雲父眼仁一顫,“請問......”
神婆從嗓子眼裏擠出一聲笑,“你們之所以沒有立即投胎而是來找女兒,是因為想找女兒一起投胎吧?”
雖然神婆沒有直說,雲父已經有所預料了。
神婆繼續說:“你才當鬼不久,對於天罰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不明白,不隻是尋常鬼魂碰不得那麼簡單。陰間那套規矩我活著的時候就懂,所謂天罰,是永世不得超生。”
“什,什麼?”
乍聞此言,就是冷靜如雲父,在聽見自己女兒即將永世不得超生,還是差點跌在地上。
這次是沈知舟扶住了他,“雲先生,小心。”
“謝謝。”即便在這種情況下,雲父還是沒忘記向沈知舟道謝。
而雲安暖似乎感受到父親的而崩潰,飛快清醒了一刻,“爸?”
“安暖?”見女兒終於清醒,雲父燃起一絲希望。
但下一秒,雲安暖就再次變了臉。
“你是誰?和他們一夥的是不是!”
雲父徹底陷入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