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掏出絹帕,楚楚可憐的擦拭著眼角。
她的眼角長了顆淚痣,很是動人。
此刻,她斜簽著身子,恰好將完美的一側展現給眾人。
而她說話的對象……
則是阮明瑟身後的龔惟思。
龔惟思這姑娘素來溫和妥帖,可是這會兒,讓這戲精小白花一哭,她整張臉都陰鬱了起來,一副想發火又發不出的樣子。
這少女顯然就是她的繼妹龔姝檸。
眾目睽睽之下。
龔姝檸風儀良好,又恰到好處的抹了一會兒淚,哽咽道:“長姐,當日你從庵堂走失,父親母親都要急瘋了。”
“可是,找了這麼些年都沒有消息,你是去了哪兒了呀嚶嚶嚶……”
她語調悲愴,時而拖長調子,還抬起粉拳,作勢欲捶龔惟思的肩。
這冷眼一看,仿佛是對姐姐牽掛已久,姐妹情誼深厚……
可是,不論是從“庵堂走失”,還是“失蹤多年”。
她一字一頓的,口齒異常清晰。
這是要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龔家的這位長女是個犯了大錯,被關進庵堂的。
而且,在這個時代,女子失蹤多年,等於沒了名節。
這幾乎是要龔惟思當場社死。
……
阮明瑟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作妖,內心的暴戾緩緩升至嗓子眼。
龔姝檸又抽抽噎噎的繼續道:“父親多方打聽過,聽說,你失蹤的那一帶山匪橫行……”
“我們實在是沒了法子,長姐!你……到底落進了哪個寨子裏?可受了罪?還,還好嗎?”
這話說的著實歹毒。
這戲精小白花當眾演這麼一出,是生怕京城上層的人家不知龔府這位長女,這些年的去處。
果然,人就是這樣。
方才趴了一地的還都在擔憂,怕阮明瑟這尊大佛會落到自己家裏去。
可是這麼一會兒。
他們一個個的,還撅著臀部伏著呢,就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龔惟思這姑娘實在忠厚,她顯然不習慣在這樣的場合與人當眾辯駁。
她的麵上又是羞惱又是憤怒,勉強道:“你,你胡說八道!我是如何去的庵堂,又怎麼會走失,全都是你們母女害的……”
這時,一旁的龔周氏稍稍緩了過來,不甘寂寞的正要開口——
忽然!
她隻覺鬢角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風拂過,略微……瘙癢?
與此同時!
“啪”的一記爆響!
龔姝檸正垂首拭淚呢,就被照著右臉,一巴掌,直接掄了起來!
她在空中……轉體兩周半,整個人跟個風箏似的,被甩上了半天!
而後!
“嘭”的一聲!
臉著地,砸在了眾人麵前。
碼頭上近一百號人,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
一巴掌上天?
平地飛出去七八米?!
光是這騰起來的土,都把為首的侍郎官帽掀飛了!
這手勁兒?
是一記旋風巴掌啊!
在這京城裏,後宅婦人不說,就是沙場上退下來的老將,也沒聽說哪個能把人扇出去,空中轉體兩圈半的……
眾人抬起頭,見鬼似的,一個個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