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輕忽的,成為眼下懊悔。
從前粗暴以待的,來日不可追。
段孟霄哭聲暗啞,斷斷續續。
他整個人像脫力一樣,漸漸蹲都蹲不住,背心倚著門滑坐下來,依舊埋頭哽咽著。
但是這一次,連施梨都沒動,既沒去扶他,也沒說什麼,隻是怔怔的瞪著電視櫃發呆。
淑清則坐在沙發另一側,撐著頭,很累似的。
阮明瑟伴著段孟霄不時“嗷嗷歐歐”的抽泣節奏,慢吞吞的從冰箱側麵爬出來,吧嗒吧嗒,往門口前進。
哦,並不是義鱉救主,貼心萌寵。
她就是趕趟去瞧瞧,這矯情貨要哭到什麼時候,趕緊下一個步驟……
“……別嚎了。”
這時,淑清忽然吼出一句。
阮明瑟正在眾目睽睽下,橫渡客廳。眼看就差一點,就能成功爬進沙發邊,視線死角。
“吧嗒吧嗒……”
段孟霄抽噎著,根本就控製不住。
“嗷歐嗷歐……”
淑清放下手,猛然坐直,扭頭道:“你別哭了啊!”
阮明瑟:吧嗒。
段孟霄:“嗝!”
施梨表情恍惚的轉頭,看向淑清。
淑清則豁然站起身,繞過沙發,擦著阮明瑟的小殼子邊邊走向門口。差不點一腳給阮明瑟送出這個世界。
她上前一把拉住段孟霄的胳膊,動作粗暴的扯住他。
邊扯邊道:“你跟這兒嗷嗷個P啊?有工夫嗷嗷,不知道有病看病?不知道承擔起責任來?嗎的!”
她這一扯,明顯沒扯動,旋即,負氣似的一拍鞋櫃,煩躁道:“你說你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以為我就都知道?就能是她個倔驢親口告訴我的?不是!”
“我TM連她後來住哪兒都不知道!連她的遺……東西現在在什麼地方,我都不知道!”
淑清眼角發紅,整個人異常挫敗似的。
阮明瑟整隻鱉悄摸往沙發旁挪了挪,心道,你們不知道我知道啊?倒是給我個發言機會呢?
段孟霄不哭了,頹喪的垂著頭。
淑清停頓片刻,自嘲的笑了一聲:“光數落你了,我也不算個正經朋友。”
“她難,她命裏跟帶了黴似的,我一直清楚。每回能稍微喘口氣,事就來了。可我是怎麼做的呢?”
“我瞧不上你段孟霄,懶得擱你們中間說和,誤會誤會唄,分了最好!任明瑟她需要的是一個能撐住她,彼此理解、相互扶持的人,而不是你這種公子哥。”
“抱著這樣的念頭,再加上,我也有我的人生,我就冷眼看著。甚至,你弄了個手段拙劣,茶裏茶氣的青梅帶在身邊,我都巴不得給她鼓鼓勁,讓她加油,趕緊給你倆攪黃了算數。”
淑清“嗤”了一聲,頓了頓,低頭道:“我算TM什麼朋友?這樁樁件件加起來,把人壓死了啊!我都恨不得回到過去,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但是,我不跟你似的。”
“段孟霄,你能別犯病了麼?”
“從前是真傻,現在不知道真瘋假瘋。人都已經死了,你就不能讓她安心一點兒?她死了!!!”
死了……
段孟霄這段時間,內心隱隱早有預感。
任明瑟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