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瑟托著腮,一臉費解的看著前方不遠處,蜷在地上、幾乎沒什麼自主行動能力的鄒阿奶。
宥娘什麼毛病?
選這身皮子是要幹嘛?
就這老太太的體能,這身子骨,就算不肖子孫把臉懟她巴掌底下,都拍不響吧?!
而且,被丟在地窖裏等死,身邊還帶一麵鏡子是什麼奇葩設定?
垂死病中驚坐起,老婦對鏡貼花黃?!
事到如今,阮明瑟已經大體明白宥娘在幹什麼,甚至,都鑽研透了她的能量轉換過程。總的來說就是……冤冤冤、恨恨恨!死一個女的帶一串男!
但這妖怪就是思路清奇,換身皮子都能叫人耳目一新。
是堅決不放過人老太,臨了還要搞一波大的???
幹啥?!
鄒阿奶跟隔壁村的老杜頭必須要上演一出回光返照式的墳頭烈愛?!
阮明瑟換了個手托腮,一臉迷惑。
地窖頂上的孝子賢媳絮叨了半天,怎麼來的還怎麼走,沒人樂意下來哪怕處理一下親娘。
於是,蓋開著,人蜷著,地窖裏又恢複了充斥著異味的靜謐臨終時光。
這時,跟個蝦子似的老太忽然一哆嗦,以轉一個度抖三抖的速度,幾乎花了半盞茶工夫,艱難轉回頭來,瞅向了鏡麵。
阮明瑟:“……”
不知為什麼,她頭一回跟宥娘對視出了……一眼萬年的感覺。
……
而就在阮明瑟對現狀十分頭禿的同時——
老道士無為子跟清兒,正在經曆一場末路狂奔。
轉回天色將明時候。
這倆原本排成排、手拉手,很有安全感的杵在大佬身後,圍觀著白玉般的飛天骷髏……
誰料下一秒,阮明瑟說不見就不見了?!
而那具骷髏,畫風也是說變就變!!!
眼看天光乍破,幾乎在阮明瑟消失的一刹那——
那仰躺著、似乎預備懟上天的“歲月靜好·髏”,忽然原地豎了起來!
而後,它“哢啦啦”活動著206塊骨頭,跟要把自己拆散重組似的。
直到這一刻,老道士師徒還一臉傻白甜的瞧著熱鬧……
而下一秒,骷髏活動完了筋骨,白慘慘的大腦袋忽然緩緩下垂,就像是五感尚在,直楞楞的彎身盯住了自己的……盆腔?!
緊接著!變故就出現了!
這骷髏不知用的什麼發聲機製,一聲捅破天似的嘶叫,又一次驚起了黑雲一般的烏鴉群!
這叫聲,似咆哮,又似悲鳴,動靜大得能震懾方圓三十裏地。
直震得近處的老道士和清兒紛紛捂上了耳朵,幾乎瞬間失聰。
這師徒倆這時依舊未退,傻乎乎的捂耳朵杵著。
誰料,骷髏就完全不講理!
檢查完盆腔後,兩個大骨棒子胳膊,叉著個……肚子?
以一種讓人一言難盡的姿勢,開始滿場找茬、碰瓷!
就……別說讓人有個心理準備,連勉強理解它的腦回路都很困難……
瞧盆腔還能瞧出個什麼情緒來?
至於突然暴走嗎?!
別說老道士和清兒了,連烏鴉都不能理解!
烏鴉群被它趕雞似的滿場瘋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