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仁慈,東王殿下,主子不想看到生靈塗炭,百姓受苦,情願意讓出皇位。隻要擇吉日,殿下就可以進京登基,大明的江山眼看著就要落到您的手裏。咱家提前祝賀東王,孝子賢孫,千秋萬代!”
王承恩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若非他手無縛雞之力,真想撲上去,和張恪玩命。還沒登基稱帝呢,就是大明的臣子,竟然就大喇喇坐在椅子上,聽自己宣讀聖旨,大逆不道,該天打雷劈!
張恪沒有把王承恩的怒火放在眼裏,反而接過了聖旨,仔細看了看,搖搖頭。
“怎麼,東王殿下,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也深受大明皇帝的隆恩,你還想置陛下於死地嗎?如是如此,你就不怕天下的悠悠眾口!”
“王公公,孤王敬重你忠肝義膽,太監之中如你這樣的,不說絕無僅有,也是鳳毛麟角。”張恪將聖旨放在手邊,淡淡說道:“朱由檢隻說了退位,把玉璽皇位都交給孤王,他能認清形勢,這是好事情。可是還有幾件事情沒有說清楚。”
王承恩強忍著怒氣,問道:“哪幾件?”
“第一就是皇帝退位後要如何處置,該居住在什麼地方,如何供應,是變成普通百姓,還是被幽禁,直至死去?第二是朱家除了皇帝之外,還有遍布各地的藩王,還有大量的勳貴,他們該如何處置,家產是否要充公。第三呢,明代先皇的陵寢該如何料理,日後祭祀還要不要進行。”
張恪聽說崇禎要禪位也是吃了一驚,印象之中,大明朝沒有別的,骨頭倒是極硬的,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到了如今,就算崇禎明知不敵,也會垂死掙紮,怎麼會把皇位老老實實交出來呢!
雖然心中有所猶豫,但是張恪倒是覺得能和平交接也算是好事情。不過要想真正妥善處理,並不容易,曆來中國的改朝換代都是最血腥暴力的。
除了趙匡胤的陳橋兵變之外,都是殺得屍橫遍野,血流千裏。數來算去,最和平的就要屬袁大頭逼著滿清退位的那一套。
張恪當然不會犯賤到優待大明皇室,但是眼下海外利益眾多,不像以往一定要趕盡殺絕,隻要他們同意,不妨就把他們流放到澳洲。反正西方第一批殖民者都是罪犯,中國可以效仿。
“王公公,你把本王的話帶回去,隻要朱由檢有誠意,本王可以放他一條生路。”
“不可!”
張恪話音剛落,錢謙益就跳了出來,聲色俱厲地說道:“王爺,朱由檢暗害先帝,罪不容誅,豈能縱容了他,如何向先帝交代?”
“沒錯,自古成王敗寇,朱由檢搞得天怒人怨,如果他還有一點廉恥之心,就該自殺殉國。”阮大铖氣勢洶洶說道,直接往死裏整。
王承恩看了一眼這兩位,突然瞳孔縮成了精芒,頓足捶胸,大聲罵道:“無恥之徒!大明皇帝和你們有什麼仇,什麼恨?虧你們還是大明的臣子,竟是如此喪心病狂,把你們的心掏出來,看看是不是黑的?扔給狗都不吃,嫌你們惡心!”
王承恩大罵不止,錢謙益沒有絲毫的怒氣,反而淡淡冷笑。罵吧,罵吧,死太監,我們都是替東王挨罵,罵的越狠,以後好處就越多。
似乎張恪也看出了他們的打算,淡淡擺手,說道:“你們帶王公公下去暫時休息,把本王的意見寫成書信,送給朱由檢。”
“遵命。”
手下人帶走了王承恩,寫好了書信,讓他一並帶回京城。
國朝以禮治國,自從張恪的書信送進了京城,立刻掀起了滔天巨浪。潮水一波接著一波,幾乎要把每個人都淹沒了。
尤其是還坐在首輔位置上的周廷儒,簡直就是坐在了火山口上,屁股底下沸騰的溫度把他都要燃燒起來,變成一塊烤肉。
王承恩沒看明白張恪的三條建議,可是有人懂了,這是要徹底清洗大明朝。不光是皇族,抱愧勳貴,甚至滿朝的文武,都要徹底換掉,來一次超級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