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戈比起張琰還要大幾個月,是張恪的長子,不過相對於接受東西方全套教育的張琰來說,玉戈更像是個徹頭徹尾的野小子。彪悍,粗魯,野性十足。
八九歲的時候就能騎野馬,在草原馳騁,殺惡狼,鬥猛虎,沒有什麼是不敢做的。
從小到大,在他的心中,最敬佩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父親張恪,另一個就是蒙古人的驕傲,成吉思汗!
“父皇,孩兒打聽過,那些大胡子是來自遙遠的西方,那裏曾經是成吉思汗子孫的牧場,那些大胡子都是蒙古人的奴隸,他們在幾百年的時間裏,都要服從蒙古人的號令,要把每個女人都獻給蒙古勇士享用。如今他們竟然殺死了蒙古的大汗,雖然林丹汗不配作為黃金家族的後裔,可也不是那些大胡子能殺戮的!”
玉戈越說越怒,猛地單膝跪地,怒吼道:“父皇,請給孩兒十萬大軍,孩兒要去殺光那些大胡子,讓他們重新匍匐在蒙古人的腳下,成為父皇的奴隸。”
什麼跟什麼啊!
張恪聽著這小子的話,眉頭不由得深鎖。
“玉戈,你說的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遲楞一下,玉戈老實回答道:“是我娘,還有外公,他們說我身上有黃金家族和張家的血液,兩種最高貴的血脈,我的使命就是征服,像您,還有成吉思汗一樣,讓世界臣服在腳下——父皇,難道有什麼不對?”
張恪看著還稍顯稚嫩的兒子,一陣頭疼,自己的蒙古媳婦兒還真是壞事,怎麼就教出了一個好戰分子呢!
尤其還是自以為是的小子,要是不給他點教訓,隻怕早晚要壞事。那些殺死林丹汗的多半就是越過烏拉爾山的俄國人。
他們雖然曾經被蒙古征服,可是時過境遷,俄國人接受西方文明,軍事力量飛速增長。再加上他們適應寒冷氣候,作戰能力相當強悍。雖然人數不算多,可是戰鬥民族的稱號不是白來的。
而且隨著俄國人進入西伯利亞,世界已經進入了全新的時代,不由張恪不重視,伸出手抓住兒子的手腕,將他拉到了碩大的沙盤前麵,指了指龐大的草原地區。
“琰兒,你對草原的情況怎麼看?”
張琰麵對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大哥還是有些發怵,不過老爹問話,他不能不說。
“啟稟父皇,孩兒以為打草原容易,治草原難。”
“繼續說下去。”
“是!”張琰沉吟一下,說道:“在曆史上,漢武帝與匈奴大戰,霍去病燕然勒功,殺到了北海。可是大漢王朝並沒有真正統治蒙古草原,遑論更北部的地區。遠的不說了,明成祖朱棣也幾次攻擊大漠,雖然頻頻獲勝,但是終究沒有吞並草原的能力。”
張琰越說越順,笑道:“縱觀曆史,中原幾次攻擊北方,都是為了解決禍患,可是打贏之後,又無一例外都退到了長城一線。孩兒以為並非偶然,而是有著深刻的原因。”
“講。”
“嗯,我聽姑父講過,做什麼事情都要講究投入和回報,一個人如此,國家也是如此。”張琰若有所思說道:“任何帝國都有擴張的極限,這個極限就是財政承受的壓力。就拿漢朝來說,傾其全力,打贏了漠北之戰,可是大軍折損七成,損失牲畜十幾萬頭之多。說起來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額不,是自損一千五!”
張恪聽著兒子的話,漸漸露出笑容,他對於張琰的培養是全方位的,就希望這個兒子能用理性的頭腦來看問題,現在趕腳還不錯。
“玉戈,琰兒,你們可知道為什麼對草原作戰,往往得不償失嗎?”
玉戈撓撓頭,說道:“父皇,是草原上都是馬背上的勇士,英勇善戰?”
“琰兒,你的看法呢?”
“父皇,騎兵飄忽不定,消耗補給很少。而中原的人馬,要想對抗騎兵,不論是以騎兵對抗騎兵,還是用車陣,方陣,都要大量的人馬抱成一團,才能打得贏。如此一來,後勤補給消耗驚人,補給線綿長,加上水土不服,損失慘重,難免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