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音結界之內,他們終於能夠放心大膽的講話。
“你連我都不認得了嗎?”
景雲初麵上帶笑,伸手扯下嚴飛的黑布麵罩。
時玥心下了然,這嚴飛,估計是老熟人。
“什麼?”
嚴飛杵在原地,瞪大眼睛,愣了好一會。
他細細打量著景雲初的長相,黑發黑瞳,身形強壯,麵容俊朗,分明是陌生的長相,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小皇子?
不不不,差太多了,根本沒法比。
這人眼尾下垂,一點氣勢都沒有,白白浪費了天生的英武模樣,哪裏比得上殿下傲人的紅眸銳氣。
嚴飛搖搖頭,“你是哪號人物,我必須得認識你嗎?”
話剛說出口,他又感覺自己語氣可能太衝了,便輕咳兩聲,補充道:
“大恩不言謝,你們救我一命,我會牢記一輩子,那我們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他此行的目的,便是殺了那藏在內城宮殿的狗比老賊,不料卻被巡邏守衛發現,被迫中途改道逃竄。
這神似兄妹的一男一女也不知有什麼目的,他還是不要和這兩人扯上關係比較好。
說完,他就抬手戴麵罩,一副想跑的樣子。
景雲初並未阻攔,反而冷言提醒:“先躲一陣子,等風頭過去再出來,別無緣無故的來內城送死。”
嚴飛驀地停下腳步,此人說話的語氣,和殿下如出一轍。
看似凶悍,實則話裏透著暖意。
他滿麵疑惑,回眸定定的盯向景雲初,似乎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可景雲初的態度卻依然冰冷,“你背後的那些人,不想看你死。”
嚴飛還活著,那他背後,定然還有其他人。
景氏一脈的勢力,深深紮根於狼族的每個角落,就算是被連根拔起,也會帶起泥土,留下根須。
這下,嚴飛徹底繃不住了。
他顫顫巍巍的走向景雲初,眼眶通紅,“殿下,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景雲初沒有回答,卻像是給了嚴飛最可靠的答案。
嚴飛撲通一聲跪下,雙手捂臉,“殿下,殿下您沒死,您還活著,殿下您終於回來了啊!殿下啊……嗚嗚嗚!”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也不用手絹擦,直接抬袖一抹。
時玥眉頭微蹙,掏出塊幹淨的素白手絹,遞到他麵前。
“謝謝,謝謝,哼——!”
嚴飛使勁擤擤鼻涕,整個人被巨大的重逢驚喜所包裹,心中卻又滿是酸澀,這段時間,不論是他們還是殿下,都過得太苦了。
他的眸光卻落在時玥頭頂的耳朵上,越發心疼殿下的不易。
殿下身邊竟連個能用的人都沒有,隻剩這麼個連化形都維持不住的可憐姑娘。
“嚴飛,此地不可久留,你速速離開。”
景雲初冷冷下令。
“不,殿下,您讓我跟著吧,我可以繼續為您效力,不要趕我走!”
情緒激動之下,嚴飛臉色又漲得通紅,連音量也提高了不少。
景雲初堅定的搖搖頭。
他深知,嚴飛不是個聰明的,勇氣有餘,謀略不足。
也不知這小孩是怎麼活到現在的,竟還想單槍匹馬的殺進內城。
如今嚴飛已經造成轟動,再帶著他,肯定會誤事。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讓嚴飛趕緊逃出去。
豈料嚴飛萬分不舍的抱住景雲初的大腿,“殿下,你,你一定要保重啊,你好不容易回來,千萬千萬不能再死了!”
他聲淚俱下,“我們在外城西麵的第二十號排水道下麵的第五個彎道口裏麵有營地,您要是沒處去,就去找我們!丁叔他們知道你回來,一定會高興得睡不著覺!”
丁叔?
竟還活著?
景雲初眸光微亮,“他們……”
胸中,心髒突然被揪住似的劇痛不已。
他麵色慘白,一手捂住胸口,靠在牆邊,一動不動。
時玥心中一慌,一腳踢開緊緊抱住景雲初大腿的嚴飛,“你胸口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