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胡懷坤眼裏布滿血絲,“他們有那麼多錢,這一千塊錢算什麼?你還感激上了?!”

“胡興海!你別忘了你爹是被誰送到局子裏去的!要是我沒有進去,你娘會暈倒?會查出病來?會動刀子?會死?!!!這都是他們老趙家作的孽!他們拿一千塊錢是贖罪!”

“這一千塊錢能買人命?我要去找他們!我要讓他們賠你娘的命!”

“夠了!”胡興海徹底黑了臉,他失望地看著胡懷坤,“爹!你從小就對我說要做個好人,要孝順,我都聽話了,雖然您有時候總是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你在我心裏依舊是好父親,但是,現在我卻發現你遠不止我想象的那樣能作!”

“娘是有病才死的,你不能什麼都賴趙家啊!您為什麼進局子你不知道?還不是因為你要下藥?爹!不作了,行嗎?”

胡懷坤氣呼呼地坐在床上,一言不發。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許久,最終,胡興海離開了,帶著行李說是去打工。

胡懷坤聽著兒子的告別,什麼都沒說,昏暗的屋子裏,他默默地流著眼淚,為什麼他的一輩子過成了這個樣子了?

初一過後,嬴音一家人也要離開了,村裏人夾道相送。

胡懷坤早就等在了村口,見車子一出來就要往上撞。

千鈞一發之際,車子停下了,可還是刮傷了他。

他倒在車子前麵又是哭又是叫,可是老婆子不在了,兒子又走了,根本沒有人出來幫他說話。

嬴音下車,冷冷地看著他,“事到如今,你還要作下去?你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

“我……”胡懷坤有些恍惚,“我還有這條命!你拿去好了!

“你的命,我不要,”嬴音彎腰塞到他脖子裏十塊錢,“算是刮傷你的補償。”

說完,嬴音上車,繞開她駛出了村子。

胡懷坤愣愣地拿出那十塊錢,眼裏閃著淚光,無盡的屈辱感席卷上來。

他看著周圍人的臉色,不是嘲諷就是看不起,就連老村長都緊皺著眉毛。

這一刻,他好像才認清事實,自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拿著十塊錢,他拖著腳步回了家,看著這死氣沉沉的院子,他默默地碼好柴火,把僅剩的酒潑到上麵,一把火丟了過去。

漫天的火光讓全村人都聚集了過來。

胡懷坤呆呆地坐在屋裏,任由火舌在他身邊狂舞,手裏依舊死死地攥著那十塊錢。

外麵的村長等人扯著嗓子的呼喚,他充耳不聞,腦海裏浮現出過去的幾年,他想,要是當初他對趙佩珍好一點,現在他是不是也坐上小汽車了呢?

胡興海沒想到自己剛離開家一天,老父親就死了,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當有人給他說都是趙佩珍逼死的他爹時,他雖然不敢相信,但是還是心裏有了疙瘩。

正好趕上春季招兵,無牽無掛的胡興海報名參了軍,離開了這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村莊。

……

過年回去後,嬴音帶著一家人搬去了省城,在那裏她把佩珍服裝有限公司做大,並且廣納賢才,高薪聘請設計師,開始做自己的品牌。

嬴音把生產工廠設在了本縣,給本縣的年輕人提供了很多就業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