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碗糖水雞蛋還端進去嗎？”顧召銀咽了咽口水，家裏日子過的緊巴巴，雞蛋這種稀罕物過節都未必吃得上。
顧忠一把推開三女兒，紅著眼往屋裏走。
顧召銀緊緊捧著碗，連湯水灑出來燙到都顧不上，不給娘吃那就便宜自己了。
“你說，我哪裏對不住你，你要絕了我的後！”顧忠憤憤的指著躺在床上脫力的劉善芸。
劉善芸左手攏著繈褓，慘笑道：“我又何嚐不想給你生兒子，嫁給你到現在身子幾乎沒閑過，你還要怎麼樣？”
這話一點沒冤枉顧忠，劉善芸16歲嫁給他以來，到現在37歲已經生了七個孩子，幾乎是前一個才斷奶就懷上下一個。
顧忠雙手握拳，看著繈褓裏還沒睜眼的小女兒，一咬牙把孩子奪過來，“這就是個災星！”一把舉起就要摔地上。
劉善芸失聲喊道：“顧忠，你瘋了，這是你女兒！”
為母則剛這話說的一點不錯，劉善芸生產時幾乎耗盡了所有力氣，可這一刻突然爆發起來搶過孩子，護寶一樣緊緊抱在懷裏。
莫言隻是睜不開眼，能聽到這番爭吵，這一刻她恍然大悟，這是死後沒喝孟婆湯就投胎了。
世上居然有這號當爹的，她剛出世連眼都沒睜就要讓她重新投胎。
“哇······”莫言氣急之下忘記還是嬰兒的身體，張口開罵結果是一串哭聲。
莫言打了個嗝，好心塞，M M P的賊老天，就不能讓她靈魂穿越到一個大人身上嗎！
劉善芸靠在床邊，輕輕哄著，“不哭哦，娘的小乖乖。”
顧忠剛才真是氣狠了，這會兒聽到孩子哭聲一顆心碎成渣渣，四十歲的男人眼淚都掛不住了。
顧召銀不想去管她爹娘怎麼吵，做賊一樣端著糖水雞蛋回了灶房，把老四顧召男，老五顧召喜、老六顧召娣全攆出去，“砰”一聲關上門。
顧召銀把碗放桌上，剛要坐下去享用，腳一滑凳子歪了屁股著地，右掌剛好杵在一根柴枝上，巴掌差點戳個對穿。
“啊！”顧召銀一聲痛喊，緊緊捏著手腕，又疼又怕。
顧忠聽到這聲音跑到灶房一腳把門踹開，“你喊魂······這是咋弄的？”剛開口要罵，見到三女兒手掌血淋淋的，還插著一截柴枝。
顧召銀哭道：“爹，我手掌要不成了！”
“放屁，忍著！”顧忠左手抓著她的右手腕，右手捏住柴枝用力一拔。
顧召銀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眼睜睜看著她爹抓了一把灶灰敷在血口子上，胡亂從短衫撕下一節布條給她緊緊包住。
顧忠拉著顧召銀進屋，讓她好好躺著，這幾天右手別碰水。
顧召男趁著她三姐受傷回屋，趕緊端了糖水雞蛋去她娘屋子。
“娘，您趕緊吃吧。”
劉善芸半靠在床上，緊緊盯著懷裏的孩子，連顧召銀的喊叫聲都置若罔聞，直到四女兒開口才抬起頭來。
顧召喜跟顧召娣跑到床邊，踮著腳往她們娘懷裏看。
“娘，我能看看妹妹嗎？”7歲的顧召喜才比床高一點點。
顧召娣咗著手指也眼巴巴的看著她娘。
劉善芸笑了笑，把繈褓放床邊，右手從外麵護著，小心扒開一點，“諾，這是你們的七妹，喜歡嗎？”
三個孩子湊過去好奇的看著，顧召娣輕輕戳了一下妹妹紅彤彤皺巴巴的小臉，“娘，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