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阮元元就失眠了。
一是牽掛著虞霄和邱陽澤之死會帶來的後果,二是惦記著武修課試探溫琅琊,然後就是第一次殺人,不敢睡。
到底是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社會教導出來的良民,即使邁出了那一步,還是有點過不去心頭那道坎。
她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虞霄瞪圓著雙眼望著她,滿臉青灰,額頭還有個汩汩冒血的大窟窿。
“殺個人就輾轉反側?”
蜃主忽然覆身而來,在黑暗中將阮元元圈進了自己的懷裏,他的下巴抵著阮元元的頭頂,聲音懶懶散散的。
阮元元難得地沒有嫌棄蜃主手臂重,而是幽幽問道:“小粉,你殺過多少人?”
蜃主在黑暗中緩緩睜開眼睛,複又閉上,一臉無所謂地說道:“記不清了。”
阮元元忽然翻過身來,又往上拱了拱,讓自己能平視蜃主。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蜃主,又問道:“那你還記得,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感覺嗎?”
蜃主感受著縈繞在鼻尖的馨香,十分自然地將阮元元又攏緊了些,這才說道:
“是......無奈吧。”
“無奈?”
阮元元似乎沒預料到這個答案,但又覺得這兩個字格外契合她如今的心境。
她不想殺人,甚至覺得這違背了自己從小接受的教育和信仰。
但是在這個世界,為了生存,為了自由,殺人似乎又無可避免。
就像現在如果有人問她,“你還會殺人嗎?”
阮元元會毫不猶豫點頭。
隻要有人想要置她於死地,她都會奮起反抗,甚至出手又快又準,不留餘地!
想到這裏,阮元元慢慢就釋懷了。
拒絕精神內耗,有事直接發瘋才是她的行為準則。
“果然,我的性格更適合做個反派。”
阮元元幽幽說了句,又往下拱了拱,埋進了蜃主懷裏。
就用胸肌治愈這充滿殺戮的一晚吧。
等等,怪結實的還......
蜃主一把摁住了在他腰腹間亂動的小手,急忙切斷了和阮元元之間的五感共通。
“好了,快睡吧。”
阮元元今天腦子轉得太多,這會子也有點昏昏沉沉了。
她迷迷糊糊間又嗅到了那清雪般的香氣,感覺很是安心。
“小粉,你能不能誇我兩句,昧著良心也行。”
蜃主見阮元元不再亂動,如釋重負般輕呼出一口氣,有求必應地說道:
“你花容月貌,聰明伶俐,伶牙俐齒,閃閃發光,惹人喜愛——”
阮元元忽然抬手,一把捂住了蜃主的嘴。
“算了,太假了,我自己都聽不下去了。睡吧睡吧,不為難你了。”
蜃主:“......”
說實話也不行?
————
第二天,阮元元起了個大早。
她先是看了看土壇裏的靈植,比起狗尾巴草,它們的生長周期要更長一些,有的不知什麼原因,竟然枯萎了。
阮元元撓了撓頭,一臉無解。
“堂主,就是這裏。”
門外突然有了聲響,阮元元趕忙跑去開門,沒想到是管家領著宰父無印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