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正在大解的人,褲子都來不及提起來,就被南府的家丁當街押了回去。
南宛星本想立刻審問他們,但奈何自己的烏鴉嘴太毒,他們兩個人猶如水壩決堤一樣絲毫關不住閘。
為了防止南府被噴灑上不幹淨的東西,南宛星隻能讓人將他們先關到恭房裏去,等他們私事解決好了再行審問。
同時,家丁們還在馬車裏搜出來了許多字畫。
字畫上麵逐一拓了南懷山的私印。
南懷山看過這些字畫後表示:“筆觸是有幾分老夫的韻味在,但贗品終究是贗品,懂行之人,不難分辨。”
南懷山除了有京都首富這個身份外,他的字畫也在京都頗負盛名。
就連皇帝也曾要花重金買下他的一幅畫,最後他將此畫作禮送給了皇帝,皇帝十分喜愛,還將它收藏在如意館中。
不過南懷山心氣高,向來不屑於用這些高雅藝術去換取臭銅板子。
故而他的字畫隻會送給懂行的朋友,從不售賣。
眼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紙包不住火,劉氏隻能承認了一切:
“家裏出事後,沒兩個月就有人私下找我,說賣老爺的筆墨也是門生意,來錢快還穩當。”
“可我素來知曉老爺的脾性,那些字畫都是他的寶貝,他隔三差五就會翻出來瞧一瞧,我總偷不得。”
“我推了那人說這生意做不了,可他卻說,真真假假的旁人不懂得分,隻要有老爺的私印拓上去,那字畫就能賣上價。”
劉氏抹去眼角滑落的淚,歎道:“我向來就是個花錢大手大腳的性子,哪裏能存下什麼私房錢?家中出事後,我把能變賣的首飾、珠寶全都賣了來貼補家用,但這才知道與家中欠下的外債相比,我那些貼補,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
“很快當鋪裏換來的銀子就沒了,我不得已才聽了那人的話,偷了老爺的私印拓在了贗品字畫上。不過那人當真守信,第一次就給了我五千兩,說這都是賣字畫得來的錢,他收三我作七。府上的花銷,這才有了著落......”
說到這,她已然泣不成聲。
她眼神閃爍看向南懷山,口中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老爺,我知道我給你丟臉了。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外債抵不上,祖屋就要被人強占了去。那是你祖輩留給你的寄托,也是錦明和宛星的避身之所,我是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老爺......”
本以為以南懷山倔強要強的性格,定然會大發雷霆斥責劉氏。
可出乎意料的是,南懷山非但沒有責備她,反倒將她一把擁入懷中。
他輕撫著劉氏已經不再柔順的頭發,強忍著淚水說道:“是為夫讓你受苦了!你一心替為夫著想,為南家籌謀,而為夫卻是死要麵子活受罪!老夫如今想通了,南家該丟的臉麵這幾個月早已經丟的幹幹淨淨,老夫還自恃什麼清高?”
他牽起南宛星和南錦明的手,咬咬牙,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既然爹的這些糙紙爛筆還能值點錢,又何苦讓你娘這樣辛苦?”
“明日,爹就把字畫統統拿出來,誰人看上,便賣給誰。憑他們背地裏如何議論,如何看笑話。咱們一家人整整齊齊,過得順遂安康,便比什麼都好。”
南懷山這番話甚至把不懂事的南錦明都給聽哭了,一個勁兒對南懷山保證自己以後一定會懂事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