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談話還在繼續。
霽月語氣中透露著焦急：“督主！這些年來皇上從未對您動過怒，可這一次，皇上竟然連早朝都不讓您上了！可見他是真的惱了。您不是不知道皇上的性子，這筆錢銀若不及時補足，隻怕後患無窮。”
蒼瀾似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哂笑連連，“他不跟本座動怒，是因為他還要靠本座守住他的江山。至於不讓本座上朝？”
他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才道：“也罷。本座幾日不臨朝，也好讓他體會體會，這朝中沒了本座，會亂成什麼樣子。”
南宛星正聽得津津有味，忽然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了一個黑影，鑽到了她的手底下，用腦袋蹭著它的掌心。
大半夜冒出這麼一個黑布隆冬的大東西，南宛星還以為是大耗子，嚇得一陣尖叫跌坐在地上。
等定下神後才看清，那哪裏是什麼大耗子？
不過是一隻三四個月的小奶貓罷了。
“誰！？”
霽月快步走到窗前，躍出窗外，將南宛星擒住。
“別別別，是我......啊不對，是貓！”
“南姑娘？”霽月將她鬆開，“夜半三更，你怎麼會在這兒？”
蒼瀾半個腦袋探出窗戶，居高臨下睨著她。
南宛星可不想再被他給關起來！
她連忙解釋：“王爺，我沒偷聽你們說話！我是......我碰巧路過這兒，被撲出來的野貓給嚇了一跳，那野貓就在......”
她定睛一看，那隻小黑貓早就不知道溜到哪兒去了。
蒼瀾抿著猩紅的唇，似笑非笑：“你說的那隻野貓，可是你自己？”
他抬眉看向霽月，“你退下吧。”
說罷，倏然伸手抓起南宛星的衣領，將她從窗戶外麵拎進來丟在暖座上，合了窗。
彼此獨處，南宛星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她搶在蒼瀾前麵先開了口，“王爺虧空東廠十五萬兩銀子，是為了幫我母家渡過難關？”
“你錯了。”
蒼瀾落座她身旁，拂過一陣夾雜著他身體上與生俱來的沉水香味，冷冽又炙熱，如同他這個人一樣矛盾：
“本座用自己的錢，何來虧空？”
“本座這麼做，一來是為了報你父親昔日接濟東廠的恩，二來，是想讓某些人涼的通透，再沒了翻身的機會。”
南宛星臉上掛著淺笑，實則心底裏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嗬，鬼信你的話！】
如果不是因為她，蒼瀾怎麼會裏裏外外白給南家二十萬兩？
還說要讓某人涼透？
東廠虧空的十五萬要是不及時補回去，到時候龍顏震怒，隻怕涼的人就是他了！
“無論如何，我也不願見王爺為了幫襯我而使自己身陷囹圄。若如此，隻怕我會一世不安。南家是落魄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沒了祖宅，我相信父親也能靠自己的能力，將今日失去都奪回來。所以......還請王爺將祖宅置換成銀子，先平了皇上的怒氣。”
蒼瀾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南宛星，半晌，他忽而笑了：
“本座很欣賞你的這份自信與自作多情。但很可惜，這筆錢，即便本座不給你父親，本座也不會將它再還回東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