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身上繁複的衣服,顏小俏整個身體都浸泡在木桶裏,今天這一通鬧騰,身體還真是疲累。
“無論穿越生活有多苦澀,我依然是歡樂的,在沒電沒網中走過,我哼著小情歌......”
顏小俏正哼得起勁,這時空中突然劃過一記閃電,嚇得她趕緊竄出木桶,蹦到床榻上,隨後將頭蒙進被子裏。
沒辦法,她活這麼大最怕就是閃電之後的雷聲。
這要怪她們家李女士從小的教導,李女士總是強調:說謊被雷劈。
唉,她別的本事不強,這說謊的技能卻是與生俱來的。
怕被雷劈就怕打雷,久而久之便成了她的短板。
月掩星稀。
燕子堯平躺在軟塌上,閉上眼,腦子裏突然冒出顏小俏的那雙眸子。
莫名心口便傳來一陣鈍痛,猛得睜開眼。
奇怪,那雙眼對他來說就好像淬了毒,不能看亦不能想。
很長一段時間,燕子堯都陷在一些畫麵中拔不出來,畫麵中的女子有著和顏小俏一樣的眸瞳,甚至容顏都十分相似。
伸手撫上胸口,那裏有一道疤,母親說這疤他生下來就有,但他卻覺得那是被劍氣所傷。
一身白色中衣的燕子堯矗立在窗前,仰頭望了一眼稀薄的星空,隨後將目光定格在那百株木棉花上。
腦中的畫麵翻卷。
“待那木棉花開時,慕綿能再為我舞一曲飄花落雪嗎?”
“待那木棉花開時,我定送爺一曲飄花落雪。”女子淺笑盈盈,她的雙眸猶如綴滿細碎金子的清池,瀲灩得很。
可就在那大片的木棉花中,他受了她一劍,正好是他心髒的位置。
那女子決絕的表情記憶猶新,她說:今生不在,但修來世。
太過清晰的畫麵,以及胸口的疤痕,燕子堯總覺得那不該是夢。
他在書房後麵的空地上種下百株木棉,隻是為了引她現身。
年年木棉花開,期待的人卻沒有來,但讓人稱奇的是,那片木棉自去年起,便常開不謝,即便是凜凜冬日依舊豔麗繁盛。
好像在預示著什麼。
望著那片木棉,燕子堯無奈的說:“當真隻是孤的臆想?”
與此同時。
顏小俏的眼皮剛撞擊到一起,便有琴音入耳,輕輕淺淺卻帶著幾許絕望,在暗夜中回蕩。
一定是哪個不得寵的深宮怨婦在用琴音訴說自己的淒涼。
嫁入豪門有什麼好?不得寵的話,連野草都不如。
“紫依,把窗戶關好。”聽這古琴幽幽總會想到一些瘮人的事,她還是偏愛歡喜劇。
“紫依,你這樣悄無聲息地站在床前很嚇人的。”睜眼看到跟木頭一樣立於榻前的紫依,顏小俏忍不住皺眉。
“小姐,該起身了,今天是回門的日子。”紫依提醒著。
聽說要回門,顏小俏一下子從床榻上彈起來,也好,正好閑得無聊,回顏府,逗小三。
梳洗完,紫依開始替她上妝挽髻,紅唇豔豔勾出了俏,花鈿閃閃渲染了妝,活脫脫一個古代美人。
盯著銅鏡中的俏麗,顏小俏忍不住感歎:或許這才是顏府小姐該有的樣子。
主仆二人剛從屋子裏出來,卻見院子中負手而立的燕子堯,長衫被風掀起一角,發絲獵獵飛揚,姿態肆意風流。
兩個侍從則畢恭畢敬地立於一側。
雖然這個冰柱子屬螺絲釘的,委實欠擰的玩意,但此情此景還是讓顏小俏想到了一些關乎美好的詞。
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顏小俏本想無視,燕子堯卻偏在此時轉身,臉上麵無表情,眼神卻是涼意襲人。
“大早上的,我並不想壞了興致,可王爺這表情很容易引發便秘,有本事你給大家笑一個。”顏小俏投去鄙夷的一瞥。
燕子堯冷凝著她:“王妃能不能把腦袋裏的水排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