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風淡淡一笑:“雖然朕為帝,六弟為臣,但我們也是兄弟,六弟大婚,因太後身體不適,未能觀禮,一直都是朕心底的憾事。”
“皇兄客氣了,皇兄公務纏身,還惦記著臣,臣心下惶恐。”
燕子堯在心裏冷冷一笑,好一個我們也是兄弟,你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慢慢地鏟除我的護翼。
如今他唯一的妹妹也被寄養在太後的宮中,目的顯而易見,就是有效地牽製他。
兩個人看著聊得暢快,卻都各自提防。
燕子風剛離開,燕子堯的舅舅沈堰橋的車輦便駛了進來。
在燕子風詢問燕子堯意見的同時,他已經接到了被派往越江的聖旨,都沒有通過朝臣商議,直接頒發的聖旨。
越江是南燕國北部邊陲,土地貧瘠,常年災荒,多蠻人,一直都是帝都頭疼的。
燕子風將沈堰橋派去這樣一個地方,名義上是讚許他的能力,相信在他的治理下可以讓蠻荒之地如江南般富庶,實則就是讓他客死他鄉,也讓燕子堯少了支持。
沈嫣落母儀天下時,賢良謙儉讓,深得眾人讚譽,故而,很多前朝之臣對燕子堯還是很擁戴的。
“燕子風那小子,終於把劍射在我身上了。”沒等坐定沈堰橋便一臉氣憤地說。
燕子堯給沈堰橋倒了一杯熱茶:“舅舅此行路遠,一定要保重身體。”
空有一身武功又如何?依舊保護不了想要保護的人,醫術精湛又怎樣?母親依舊毫無生機地躺在那裏。
如今,天下是他燕子風的天下,他能奈何?
若非妹妹在宮中,燕子堯倒真想和沈堰橋一起去越江。
現在,他有牽掛。
“舅舅老了,去哪裏都無妨,就是擔心你。”沈堰橋無奈地搖頭。
沈嫣落莫名葬身火海,他總覺得那場火災並非意外,卻苦於無證據。
如今燕子堯身邊的護翼越來越少,他擔心燕子風終有一日會對他下手,畢竟燕子堯的存在是對他最大的威脅。
“舅舅不用擔心,他燕子風還奈何不了我。”
沈堰橋回府前交給燕子堯一個玉牌,而後壓低聲音道:“倘若有需要去找顏青山,隻要將這個玉牌交給他,他一定會幫你。”
“顏青山?”燕子堯接過玉牌一臉愣然地看著沈堰橋。
帝都的人誰都知道他和顏青山不合,而且誰都知道顏青山就差和燕子風穿一條褲子了。
讓他去找他?舅舅是不是糊塗了?
“聽舅舅的便是,關鍵時刻他一定是能助你的人。”沈堰橋並沒有對燕子堯做出解釋。
有些東西一旦解釋出來反而複雜了。
沈堰橋走後,燕子堯看了看手中的玉牌搖搖頭,隨後扔進了抽屜的暗格裏。
讓他找顏青山怕是這一生都不可能,曾經他是如何對待自己母親的他比誰都清楚。
啟動暗格,走進內室。
床榻上的沈嫣落靜默地躺著,她腕上的冰清玉鐲在暗夜裏發出熒綠的光。
這玉鐲是皇帝所賜,乃西域貢品,據說此玉石千年才出一次,而這塊玉石隻做了兩件物品,一個是皇後腕上的玉鐲,一個便是皇帝腰間的玉佩。
那玉佩也成了帝王的象征。
此刻那枚玉佩正安靜地放於沈嫣落的枕邊,與她腕上的光芒遙相呼應,若夜晚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