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種男人,韓德善最終也沒有開口喊出那聲爹。
她隻是淡淡問了句:“你在這裏,過得還好嗎?”
尤滿山知道虧欠女兒,把頭埋到最低。
“嗯,我很好,你娘還有你大哥大姐,弟弟妹妹們還好嗎?”
這一刻,韓德善隻覺得可笑。
他與其問自己,為什麼不能回家去瞧瞧。
當初自己罵醒他,並不是讓他逃避,而是希望他能夠正視生活。
將頭歪過去,韓德善點點頭:“嗯,都算命大的,還沒有餓死...”
聞聽此話,尤滿山身子微顫。
突然,他從袖口掏出十幾文錢,然後硬塞在韓德善手裏:“德善,你拿回去給你娘,就說這是爹這些日子擦鞋賺的,我知道現在這點錢,你不放在眼裏,但我是真心悔改了,你回去的時候,慢一點,爹先去忙了。”
正說著,有個需要擦鞋的客官來了。
尤滿山隻能佝僂著後背,討好般去給人家擦鞋。
其實那一刹那,韓德善鼻尖有些發酸的。
但她隻是握緊手裏那十幾文錢,轉身便從這裏離開了。
夜裏,孫紅蘭將煮好的稀飯端上來。
韓德善將袖口那十幾文錢交到她手中。
“不用,這些錢是你賺的,給你自己留著當嫁妝,你先去給那些,夠咱們吃香喝辣過完這個冬天了。”
對於韓德善的功勞,孫紅蘭一點一滴都是記在心裏的,自然不想再要她給的錢。
誰知韓德善卻端起碗,笑著說了句:“不是我給的,是你丈夫給的,如今他在鎮子上幫別人擦鞋子。”
這番話震驚了孫紅蘭。
看著手裏的錢,淚水順著眼角不斷滾落下來。
因為自從嫁到這個家裏,尤滿山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從來沒有給這個家做過一點事情,哪怕是破損的桌子,也是這個可憐女人自己一錘子一錘子修理好的。
如今他能夠給家裏這些錢,證明他還沒有忘記自己這個妻子還有兒女們。
想到尤滿山一個人在鎮子上,孫紅蘭還是把錢塞給韓德善:“德善,你把錢還給你爹,他現在比咱們更不容易,他吃住都得花錢,咱們現在家有你賺的這些,足夠花銷了。”
對於這樣的善良,韓德善很不喜歡。
她把錢直接扔在床上,然後義正言辭看向孫紅蘭:“娘,這是他補償給你們的,就算我再有錢,那也是我賺來的錢,跟他有什麼關係,作為丈夫,他關心過你一次嗎?作為父親,他關心過大姐,大哥還有弟弟妹妹們一次嗎?並沒有,如今他是在贖罪,憑什麼還給他?”
旁邊尤金花也表示讚同。
“娘,二妹說得對,爹這些年除了喝酒還有打你,從來沒有顧過這個家,現在好不容易賺錢給咱們,你可別不要,到時候他又覺得什麼都是應該的。”
孩子們的勸解,終究還是讓孫紅蘭決定收下這些錢。
第二天來到鎮子上的韓德善,剛剛把攤子擺出來,對麵就來了幾個穿著華麗的老女人。
為首那個掏出一錠銀子,直接放在她麵前:“我們員外夫人病了,勞煩您跟我們走一趟吧!這是定金,若瞧好了,自然還有更豐厚的獎賞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