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忽然暗了下來,地麵開始有規律地聳動,像是煮開了的沸水愈來愈猛。
有什麼東西,馬上要破土而出。
趙依依翻轉手腕,指尖閃過一縷白光,一道橫貫南北的裂縫瞬間將李府一切為二。
下一秒,這座占據了半個山頭的府宅,盡數轟塌於地麵之下。
趙依依浮至半空,看著這滿目斷壁殘垣,尤其是那棵石榴樹連根須都被挖開攪斷之後,心情終於順暢了幾分。
“早該這麼做的,這樣找起來才快嘛!”
而府邸另一邊,秦驚時看著橫塌在腳邊的圍牆,心頭忽然漫上一股濃濃的無力感。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白叔說她根本存不下來錢了。
陰司每年用於補償善後的費用,肯定不少吧?
他抬起頭,正對上女孩兒挑釁的目光。
“準備,開始!”
說完這一句,趙依依折身衝進廢墟,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秦驚時隻好跟上。
身後忽然多了一股花香,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攀上了他的肩,他側過頭,剛好看到那塗著豆蔻的指尖。
“郎君。”
嬌聲若水,連這聲音裏似也帶了花香。
秦驚時發現自己正倚在一株石榴樹下,櫻粉色的花瓣簌簌飄落,不過幾息,便鋪了滿地。
“郎君。”
這一次,他終於看清了那聲音的主人。
櫻唇瓊鼻,一襲粉紗盈身,便連腰封都用了花瓣點綴。
他聽到自己開口問道,“姑娘何事?”
“無事,隻不過守了地宮這千百年,想找個人說說話罷了。”
女人纏了上來,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精純的陰氣。
“郎君也是來尋這地宮的?奴帶郎君去可好?”
“什麼條件?”
女人咯咯笑著,鳳眸流轉間,當真是顧盼生姿。
“條件嘛,很簡單。”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男人心口處點了點,“隻要郎君,陪我一晚。”
秦驚時微笑,“好。”
女人驚喜不已,正要伸手去拉他的領口,臉上忽然傳來一陣劇痛。
就像是,有人徒手撕開了她的臉皮。
“啊——!我的臉!我的臉怎麼了?!”
沒有人回答她。
身體的裏的水分被迅速抽幹,女人痛苦蜷縮在地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臂瞬間就變得如同柴火一般枯癟。
她不敢去摸自己的臉,她怕摸到的東西,也如這被翻爛的地麵。
趙依依飄過來
“石緣啊石緣,你說你分明是八十老嫗,偏要打扮成十八少女,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原來府君一早就知道是我。”
石緣拚力抬起頭,眸中恨意如有實質,“沒想到府君修的人身竟是這般模樣,您的心智,便隻有這一點點嗎?”
趙依依一腳踩上她的臉。
“有沒有人告訴你,本君最討厭別人說我的年紀嗎?”
“啊——!”
石緣痛苦大叫,臉上的皮肉好似被人反複撕裂,疼得她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趙依依偏不如她的意。
她捆住石緣的手,拎著頭發把人薅了起來。
“說,李如柘和段小然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