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拂過窗欞,已入深冬。
西市的街道相比往日更加熱鬧,但熱鬧得有些異常。
沒有人擺攤,也沒有店鋪營業。
百姓自行列隊排在街道兩側,氣氛莊嚴。
一列整齊的軍隊自西郊神武營而來,從西市的街道中間走過。
隊伍很長,領隊的將軍身穿銀白盔甲,頭盔之下一張絕代風華的容顏令兩側歡送的姑娘強忍著驚呼,隻得用炙熱的秋波相送。
隊伍走過雲來客棧麵前時,江芸兒打開了窗戶,從窗口處對下麵的銀甲將軍揮手道:“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騎在馬上的銀甲將軍抬頭凝望聲源處,欣慰地點了點頭。
兩刻鍾後,軍隊完全從雲來客棧通過,一路往東北方向而去。
出東城門時,有鍾聲響起。
那鍾聲很響亮,每響一聲便蕩起一陣巨大的聲波。
聲波一陣接著一陣地蕩滌,一聲聲傳入沉睡中的人耳中。
沉睡的人眼皮子底下的珠子左右滑動,平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中指指尖也微微蜷動。
最後一道鍾聲猶如聲音,終於將餘子柒的眼皮震開。
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
她伸手摸索著身側,被回來的江芸兒撞見。
江芸兒見她醒了,急忙上前詢問:“姑娘可還有哪裏不適?”
熟料餘子柒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詢問:“為什麼不點燈?”
江芸兒一愣,麵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伸出另一隻手,在餘子柒眼前晃了晃。
她的眼珠子根本沒有眨過一下,隻是茫然地左右轉動。
江芸兒心下了然。
卻又怕她一時無法接受現實。
隻好說:“沒有蠟燭了!”
“那油燈呢?”
江芸兒快瞞不下去了。
“油燈也沒有。”
餘子柒不再說話,摸索著就要下床。
江芸兒按住她:“姑娘要做什麼?”
“我要到窗邊去,外麵肯定有燈光。”
江芸兒不再瞞她:“姑娘,天還亮著,沒有燈光。”
餘子柒安靜了下來,不再有下床的舉動。
江芸兒見她安靜,以為她心裏難受卻故作鎮定,湊到她身邊去,對她說:“姑娘,你若是難過就哭出來吧!這樣憋著會生病的。”
餘子柒道:“我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隻是可惜了,我這眼睛一瞎,很多事都做不了,你跟著我得吃苦了。”
江芸兒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姑娘沒事就好,苦日子我不怕!”
餘子柒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問:“那日你說的木匣子,裏麵到底裝了什麼?”
她就是為了那個木匣子才摔成這樣的,摔都摔了,要是還不知道那木匣子的具體情況,豈不是太虧了?
江芸兒支支吾吾,她要是知道那木匣子裏的東西,隻怕就不願意安心休養了,若是不知道,頂多有些失望。
她故作高興道:“是一盒金豆子。”
餘子柒的神情果然有失望一閃而過。
她道:“將那木匣子拿來我瞧瞧。”
江芸兒立馬去拿了木匣子來。
餘子柒往裏摸索了片刻,當真是一整盒圓潤堅硬的金豆子,那冰涼的感覺隨著指尖滲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