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鈺似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唐宵向來了解唐鈺，大體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眼見為實，大哥你也先別胡亂猜測，見到真人再說吧！”
二人跟隨馬車後麵而去。
馬車最終在太學停下。
跟在後麵的唐鈺目光微凜，盯著從馬車下來的人。
這麼冷的天氣，那人仍然隻穿了一襲輕薄的白衫，纖塵不染，寒風吹來，他的發絲飛舞，整個人仙氣飄飄。
那一頭半披的長發，白色的長衫，能夠乘坐後宮的專車，僅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人是誰了。
文淵閣學士，楊林之。
“真的是他？”
唐鈺眼中隱隱含著怒意：“楊甫之死了，他是楊甫之的同胞兄長。母皇把他召回，目的再明顯不過。”
“楊林之學富五車，心向學問，與楊甫之不一樣。”
唐鈺輕嗤一聲，語氣裏帶著不屑：“至少他們相貌一樣！”
唐宵神情大駭，片刻之後，緩緩道：“母皇不是糊塗之人。”
他語氣裏的底氣不足，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也不信。
唐鈺就更不信了：“母皇畢竟年紀大了。”
這話中含義，不言而喻。
那邊楊林之剛踏進太學門口，就看到太學裏平時供學生們在外聽課的院子裏站滿了人。
不是太學的學生，而是女帝身邊的內侍。
領頭的內監看著有些眼生，不是女帝身邊的老人。
那內監長得俊俏，皮膚白皙，五官稚嫩，也沒有喉結，身板長得小，就像秦樓楚館裏的伶人，雖端的男子不完整的身軀，卻一副女子顧盼生輝的姿態和容貌。
楊林之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楊林之。
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那內監的臉上明顯閃過一抹懼色，待確定那人與他所畏懼之人並非同一人時，他才安下心。
楊林之的麵容雖然生得與楊甫之一模一樣，但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他從小與學問為伴，又在外遊學多年，身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內監恭敬地說道：“楊大人，女皇陛下有請！”
楊林之問：“去何處見駕？”
“養心殿！”
楊林之麵上閃過一絲疑惑，片刻之後，說道：“勞煩公公轉告陛下，微臣乃為外臣，實在不宜踏入後宮重地。”
內監提高語調道：“既是陛下傳召，陛下說可以，自然可以，楊大人莫不是想抗旨不成？”
楊林之驀地跪下，額頭緊貼著冰冷的青石板地麵，久久不起。
“楊大人這是何意？”
楊甫之仍不起身，朗盛道：“微臣願辭官歸隱，但求公公幫忙轉告陛下！”
他的聲音很大，倒令來到太學門口的唐鈺和唐宵都聽了個明白。
唐宵有些驚訝，楊林之那樣愛書之人，怎會舍得下天下藏書第一多的文淵閣？
唐鈺卻是冷嗤一聲：“欲擒故縱！”
說罷，踏進太學，一把將匍匐在地的楊林之拉了起來。
楊林之看到來人是太子，不疾不徐地給他見禮。
唐鈺阻了他：“得，你不是想辭官嗎？趕緊的，把辭官的奏疏寫好，本宮代你轉交。”
楊林之聞言，眉宇間有喜色：“太子殿下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