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裏的小廝將情況向餘子柒言明:“東家,官差攔著不讓往前,我們無法繼續布置。”
餘子柒眉頭一皺:“我們布置街市也是接了官府的指示啊!憑什麼不讓過去?”
“小的……也不清楚!”
餘子柒親自上前去詢問。
攔路的官差回答:“前麵在初斬幾個罪犯,餘老板您稍等片刻就行!”
餘子柒這才想起來西市菜市場有一個圓形的台麵,那地兒像個舞台似的,還有參觀的專座,竟然是個邢台。
身為一個二十一世紀受過法治教育的人,餘子柒覺得古代這種斬人頭顱的刑罰太過嚴酷,但是她又有幾分好奇人在被處死前一刻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已經心如死灰,不再掙紮了呢?
事實也如此。
被押上邢台的囚犯一個個都被上了沉重的枷鎖,腳上還上了沉重的鐐銬,走路極慢,鐐銬與地麵摩擦碰撞出火花,還有清脆的鋼聲。
任憑是誰,被戴上了如此沉重的枷鎖鐐銬,就算想掙紮,怕是也做不到吧!
一共有五個罪犯,其中一個身形又瘦又矮,像是個八九歲的孩子,他走在最末尾,腳上的鐐銬他幾乎抬不動,身後的官差用鞭子抽打著他,逼迫他邁腿。
餘子柒看著有些不忍:“這麼小的孩子,犯了什麼罪?為什麼也要被處斬首之刑?”
在她那個時代,這孩子未成年,就算是犯了什麼大罪,也不至於處死刑,這個時代的刑罰未免太過殘酷了些。
官差說:“這上頭的,自然是犯了殺人大罪的!”
餘子柒感歎:“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怎麼可能有力氣殺人?”
“下毒!”
餘子柒眉頭微皺:“小孩子哪裏認得什麼毒藥啊!會不會是誤殺?”
“是不是誤殺,也沒有人能給他證明呀!更何況官府已經調查過了,那小孩就是個乞丐,他本身有殺人動機!死的那幾名乞丐經常打這名小乞丐,小乞丐打不過他們,下毒報複也說得過去!”
“你們官府就是這樣僅靠推論決斷一個人生死的?”
官差提高了聲調:“餘老板,你就別多管閑事了!官府如何論斷都是大人們說的算,我等隻管奉命辦事,還請您莫要為難才是。”
餘子柒不再多言,隻是眼睛卻還是往邢台上看。
江芸兒扯了扯餘子柒的衣袖勸道:“姑娘,你還是別看了,這地兒怨氣重,怕您見了血腥,晚上回去做噩夢!”
餘子柒說:“不怕,咱店裏的大門上不是有國師畫的平安符嘛!待會兒回去,在門邊多站一會兒就行!”
她並不信鬼神,她隻是純粹好奇。
江芸兒勸不過她,也隻好陪著她,隻是視線卻一直不敢落在邢台上。
被推上邢台的罪犯都被強行壓迫跪在台麵上,坐在高台位上的京兆府尹右手拿著一支寫著“斬”字的令箭,眼睛卻盯著邢台右側石冕上指針在日光下投下的影子看。
指針的影子離午時三刻的線越來越近。
劊子手拔出了大刀,第一口酒咽下去鎮邪,第二口酒往沾滿舊血跡的大砍刀上噴,末了,舉起大刀,隨手將罪犯們腦袋上的黑布摘了下來,隻待監斬官令箭落地便一刀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