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子柒沒有過分的意外，仿佛早在意料之中。
餘子柒擠到前排接過兔兒燈，江芸兒在人群外麵等她。
待取得兔兒燈來，餘子柒將燈遞給江芸兒。
江芸兒有些意外：“姑娘，你不是一直想要這隻燈籠嗎？怎麼給我了？”
餘子柒輕笑：“就是專程為你拿的。”
江芸兒接過兔兒燈，高興地對餘子柒道了謝。
深夜子時，燈籠中的燭火大都已經燃燼，街上基本沒人了，隻有趁著年節擺攤做生意的小販還在忙著收攤。
巡防的軍隊從街上走過，將最後的行人肅清。
新年到上元夜的子時三刻，徹底結束。
子時三刻的雲來客棧，廊道上的小燈籠依然在隨風搖曳，屋簷下的燈籠依舊在散發著昏黃的燈光，像睡著了的嬰孩的呼吸。
回客棧後，江芸兒和餘子柒各自回屋休息。
江芸兒將那盞於她而言意義非凡的兔兒燈掛在床頭，睡前還特意換了新的蠟燭。
餘子柒躺在床上，屋內蠟燭已吹熄，她睜眼看著一片漆黑的賬頂，似乎有什麼東西掉進了眼睛裏，她的眼睛不自覺酸澀起來。
幾度合眼，轉轉反側，她還是睡不著。
她隻能側著身子朝外，目不轉睛地盯著屋外屋簷上的那點昏黃的亮光。
直到那點亮光也熄滅了，她終於有了一點點困意。
東北邊境，大雪紛紛。
羊城到處是厚重的積雪，原本就算不上高大的房舍被積雪壓得仿佛要塌下來。
饒是如此，也阻止不了羊城百姓對過年的熱情。
幾乎每家每戶都在屋簷下掛了紅燈籠，隻是已經是深夜，主人已經進入夢鄉，燈籠裏的蠟燭燃完了沒來得及時更換便熄滅了。
天氣太過嚴寒，又趕上上元節，這一夜，羊城巡城的士兵有些懈怠，過了子時便收隊了。
深夜醜時，又到守衛換班時。
守在城樓上盯梢的士兵看到不遠處有身穿軍服的同僚朝城門走來，心中暖意徒增，雙手互相摩擦著，雙腳也不住地在原地動作，有些迫不及待。
來接班的士兵或上了城樓，或站到城門兩側，被接替的士兵就自覺地退場，回軍營休息。
寅時，天未明。
淒厲的警戒號角吹響。
全城大驚。
百姓們翻身而起，快速地收拾家中貴重物品，推開家門，卻迎麵來了契丹人的彎刀。
卯時，羊城陷落契丹人之手，無數屋舍前鮮血染雪，城主的人頭高掛於城門。
辰時，一匹快馬馱著一名不知是死是活的哨兵衝入心城的平城。
平城失大唐東北邊境眾城中的中心城，也是東北邊境駐軍的軍事中心。
平城外幾日前就集結了契丹的軍隊，日前與唐軍一戰大敗之後就退居城外三十裏。
唐銘擔心契丹人趁著城中過上元節又要攻擊平城，所以幾乎一整晚都在巡夜，直到卯時才回來休息。
在他即將睡著之際有人，恍惚間聽到有馬蹄見她積雪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一股冷意不知從何處而起，直竄入他的背心，冷得他心跳異常，過了很久都沒能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