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家也是夠著急的,生怕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的餘子柒還有本事跑了,著急地操辦著婚事。
雖說這小漁村物資匱乏,但張家似乎為了麵子,辦婚事也搞得大張旗鼓的,又是殺豬,又是買雞鴨,請了鄰居來幫忙。
這喜事辦得熱熱鬧鬧的,張家生怕別人不知他張家的兒媳婦是搶來的,請人來幫忙操持婚事的時候仍然將餘子柒綁在院子的柱子上,在大庭廣眾之下供前來幫忙的村民們解悶,供小屁孩們逗樂,供老光棍們用眼神猥瑣。
那老天爺好像很讚成這莊婚事似的,在張家操辦婚事這幾天,他媽的天天出大太陽,曬得餘子柒好幾次中暑暈過去。
她都要成為張家的媳婦了,這張家人還是不懂得憐香惜玉,每次她中暑暈過去,他們用幾盆從張家房子背後的泉眼裏接來的冰水潑在她的臉上身上。
大夏天的,她被冰水潑得後脊發涼,渾身打顫,醒來後也隻能穿著已經濕透了的衣裳繼續在太陽底下曬幹。
如此往複了三天。
第三天的時候,張家小院是最熱鬧的。
餘子柒也終於被從柱子上放了下來,綁著關進了那婦人的房裏。
被安置在草庫房的唐銘終於醒了過來。
他醒來時正是午後陽光強烈時。
腳底的藥自打包紮上去就沒有更換過,此時腳底板又癢又痛,自己渾身散發著惡臭。他覺得是自己腳底板的傷口在腐爛了。
自己的後背又僵又燙。
他覺得自己要是再在這裏躺下去,後背可能要著火。
他動了動身子,想要翻身,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捆著,就連脖子上也被打了結的繩子套著,他每動一下,脖子上的繩結就會緊一分。
他終於還是放棄了掙紮,隻稍稍將後背挺了挺,讓空氣進去,減少自己躺了多時的那一塊兒降降溫。
他側頭望去,隻見張家的小院一片熱鬧。
有人洗菜,有人在切肉,還有人在燒火,有人在做木匠活兒,張家的小院的各個門上甚至還掛了紅布。
他用受傷的腳趾母想,也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了。
他本能地想要起身去阻止。
脖子上的繩子因他的動作又緊了三分,他的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張家小院裏,大人們都在忙,幾個在院子裏玩耍的小孩警覺地發現草房裏發出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便閑心翼翼地湊了過去。
在黔地的山村裏多有蛇出沒,經常出現在對方稻草的地方,以及對方柴火的地方。
那幾個小孩手裏拿著小木棍,小心翼翼,卻精神集中地向草棚靠近。
當發現在草棚裏弄出聲音的是個人時,他們輕籲了口氣,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唐銘卻是被那繩子勒得難受。
他擠著嗓子艱難地說:“你……你們要是放了我,我給你們……給你們糖吃。”
顯然那幾個小孩還是聽得懂漢話的。
有個小男孩比較大膽,將信將疑地走到他麵前,左手擰著鼻子,右手卻伸到唐銘的身上一陣亂摸。
小小的一隻手,竟真的從唐銘胸口的衣兜裏掏出了一顆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