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壯接過藥，二太奶奶家廚房邊有個專門熬藥的小窩棚，裏麵有藥罐子，直接倒進去開始煮就可以。
他剛點好火苗，身後李如意又遞過來一盤子冒尖兒的藥材。
李大壯不解：“要加進去一起煮嗎？”
李如意扔下一句，“這是巧兒姐姐的藥。”就拽著巧兒的手進去了藥房。
李安然也緊跟著進去，關上了房門。
李大壯看著手裏的藥，這一碗藥材的量，比金寶要用的多的多。
自己的女兒生病了嗎？可自己從來沒有發現。
這一刻，他本就有些弓著的背，更無力了。
李軍小聲在趙芳芳耳朵邊上說了幾句，趙芳芳擰了李軍腰間的軟肉一把，和周春蘭帶著孩子們離開了。
村長李頂天見狀，歎了口氣，和二太奶奶知會一聲，也回家去。
李軍揉著自己剛才被掐的地方，緩了緩勁兒才過去幫李大壯一起熬藥。
不知道是不是被煙嗆到了眼睛，李大壯眼睛紅紅的。
“對不起，軍哥。”
李軍其實是想給李大壯來一拳頭的，可李大壯這樣子，實在是有些下不去手。
可他心裏也沒原諒李大壯，倆人就這麼沉默著熬藥。
藥房裏，李如意拿了水盆和藥膏，又從後麵櫃子裏找出一套放在這裏自己替換的衣服。
李巧兒縮著身子，想要用自己小一號的衣服把傷口蓋住。
“不，不用....”
李如意看她這樣子，隻感覺心疼。
印象中，巧兒上山的時候，會偷偷告訴李如意和李安然，哪裏的野菜多，哪裏會有野果子。
還輕聲輕氣的叮囑他們，不要去山裏太偏僻的地方。
明明自己身在泥潭，可還是會釋放善意。
李安然想直接動手，強行幫她上藥，李如意把毛巾往水裏一扔。
“巧兒姐，捂著傷口，傷口隻會爛掉，永遠不會好。
你要一直縮著忍著，被打的永遠都是你。
要麼站起來把傷口治了，要麼你回去繼續挨揍，我也不用浪費藥。”
人若是沒有從困境中出來的決心，往泥潭裏扔多少東西都是無用。
李安然可以強行上藥，一次，兩次，三次...
可不管多少次，新的傷口都還是會出現。
李安然扯了扯如意的袖子，小聲說道：“如意，這話是不是重了？”
李如意就那麼看著李巧兒的眼睛，巧兒不笨，能聽懂自己話裏的意思。
李巧兒原本有些麻木的眼神，有了一絲波動。
“可站起來會被打。”
李如意反問道：“你縮著就不會被打了嗎？”
李巧兒張了張嘴，門外傳來李大壯劈柴火的聲音，她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我一人人縮著，對家裏人都好。”
李如意這下明白巧兒為什麼不反抗了，她是為了他爹。
李大壯並不重男輕女，李如意見過好幾次，李大壯偷偷給巧兒藏吃的。
隻是李大壯忙著養家，沒有時間一直看著家裏而已。
所以巧兒認為，若是她一個人忍著，她娘和奶奶就能少給爹找麻煩。
好多次，她都想好要逃離這個家了。
可每一次，可最後都沒狠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