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上前,對上他那雙怒火淬毒的眼,壓低聲音吼:“重要的是從你作弊開始就破壞了殿試的公平。”
現在追究那位同窗是自願還是被迫根本毫無意義,彭遠總歸是拿錢財為自己作弊,而那位學子也並未逃脫,受到了他應得的懲罰。
“嗬嗬嗬嗬.....”
彭遠隻是瘋狂的笑。
這句話,很多人對他說過,此時,卻仿佛才真真正正的聽見。
青竹拿出當初馬修豎寫的推薦信展開在彭遠麵前:“你折磨多年的人,是你唯一的伯樂。”
多年來,晝星朝堂以世家為尊,極少有人推薦普通百姓,隻有馬修豎和為數不多的世家子弟讚成百姓入朝為官,打破世家壟斷局麵,而當初馬修豎更是唯一推薦彭遠的人,曾一聲伯樂,倒也不為過。
靈紙潔白如初,上麵漆黑的墨跡寫的一清二楚。
“不會的,不會的......”
彭遠這種人最喜歡的就是看到別人對他的認同。
彭遠恨馬修豎。
恨的根源是得不到他的讚賞,入不了他的目光。
現在卻告訴他,恨了多年的人卻是最初欣賞他的人。
是他親自將這位欣賞捏碎了。
“不會的!”
彭遠跪在地上,垂著頭顱瘋狂的搖,雜亂的發絲凝結成一團團的搖動,像是要將腦子撕扯開來。
青竹就那麼淡淡的看著他。
不是刻意的報複解氣。
隻是單單的望著。
停了很長時間——
彭遠才安靜下來,保持著捂頭的姿勢,嗓子沙啞的不像話:“那個地方已經派人過來了,沒有人刻意抵擋他們,現在輪到你們做選擇了。”
“陛下,放棄她護住天下,還是護住她放棄天下,你想好了嗎?”
話音落完。
牆壁上就傳來“砰”的一聲。
鮮血染在漆黑牆上,不是很顯,地上是滑落的人。
莫名的觸目驚心。
青竹眉頭猛跳了一下,心一下就亂了。
不知為何。
又或是因為彭遠問的他的選擇。
他現在突然很慶幸小侄女去了寒雪神山,那裏麵雖然九死一生,可依小侄女的腦子護住性命應該不難,現在對比,怎麼也比外麵安全吧。
青竹低頭將信收起來,轉身道:“小侄女不會出什麼事,你是不是要回....”
不見一點聲響。
青竹抬起頭來,門邊靠著的那個人已經消失了。
他不禁失笑。
難道他以為他會為了晝星放棄小侄女嗎?
他可以不是陛下,但不能不是青竹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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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雪神山——
滿目落雪,一眼望過去空曠無際,沒有雪山,沒有流水,沒有寒冰,隻有悉悉索索的鵝毛大雪從天而降,將這慘白的地麵染了一遍又一遍。
空氣裏刮著一點風,刺冷刺冷,凍入骨髓。
天空也是純白色,和地麵一樣,沒有一絲雲,像一張固定的白幕,隻有一輪金白的太陽,照著冷光。沒有一絲的溫暖。
絕情一進來就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不過是幾瞬,他的發絲眉毛睫毛都已經落滿了雪花:“冷成這副德行,看來這應該就是寒雪神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