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由千年靈芝變身,他生下來就被賦予治愈別人的能力。
他手腳並用爬到李池暝的左側,將手覆在他的心髒上,閉眼感受周身血脈的流動,片刻後,他的手開始慢慢變成靈芝形狀,絲絲入扣,與李池暝的心髒血管緊密相連。
換血,開始了!
芝芝的手臂與李池暝的上半身都是血管凸起,芝芝將自己的血液送進李池暝心髒中,再由心髒流遍全身,李池暝體重的毒血經由靜脈血管回流到芝芝身上。這個過程一直在緩慢進行著。
芝芝如同一座小小的座前童子,閉目,麵容祥美。
屋裏的燭火全滅,而唯一的光源就是渾身散發著熒熒之光的李翎羽。
門內門外兩個世界。
萬慶山沒能趕上見自己小孫子的最後一麵,他半癱在上官身上,滿臉悲痛,形容枯槁。
上官一直隱忍著,但是眼睛已經布滿紅血絲。
所有人的心都如刀絞,但是目前的困局,無解。
救孩子還是救孩子他爹?沒有人能做出選擇。
唐秋已經沒有眼淚了。她的淚全部都流到了心包裏,那裏的疼痛無法言說。她癱坐著,麵無表情。
衛防己從知道李池暝遇刺消息後,就瘋狂跑到各部去協調,按照李池暝的計劃,提前加速一切,務求一擊而毀之。
敢先發起挑釁,那就要接受塌天的大罪。
天,慢慢黑了。屋裏的那團螢火的光亮忽明忽暗,正如每個人的心髒跳躍,忽強忽弱。
“上官,你們的籌劃,我隻問你,成功的幾率高嗎?”
“萬無一失。”上官看了看萬念俱灰的唐秋,又回答一遍:“萬無一失。”
“太好了。上官,這次成功後,能不能放我走呀。反正王爺都會好了。”唐秋轉頭看著上官洛塵。
“唐秋,先不要這麼說,一切興許都會有轉機呢?”
唐秋幹笑了一下:“我要帶芝芝走,我要把他埋在土裏,好好照顧他。”
萬慶山聽了這話,又一行老淚往下墜:好好的徒弟瘋癲了,好好的徒孫也要沒有了。他這輩子一向主張“和為貴”,“退一步海闊天空”,但是從現在開始不是了。
那幫人,誰都跑不掉,害他徒子徒孫的,都不配自在逍遙。
唐秋說罷,深深呼出一口氣。
她轉身看向一邊的平兒,忽然想到,原書中她為了翠花而死,是不是也是這麼一種心境?
潑天大雨,還在下。
府中的悲痛似乎將整座宅子,拉入了萬丈深淵。
府外,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之夜,正是血洗屠城的好機會。
在裏應外合之下,黑色戰衣的大部隊悄然出現,又全數悄然無息地進入金陵城。
黑壓壓的人頭在電閃雷鳴的映襯下,仿若是萬千陰兵從地府疾馳而來,氣勢攝入。他們訓練有素,跟著閃電的光,舉起寒冷的兵器,踩著青石地麵,如鬼魅般圍在叛亂者的府宅周圍。
敵人們還沉浸在“殺曄王”的喜悅中。
他們暢飲著,闊談著,準備改朝換代,封侯拜相的時候,卻不知一場單方麵的屠殺正在逼近。
趁著暴雨雷鳴,一隻狼煙穿雨幕而上,幾乎在同一時間,“地獄來賓”們同時衝進宵小之輩府邸,收割著那些小人的頭顱,斷其根,斬其族,燒其宅。
商賈富戶,權貴府衙,在這些地獄來賓的眼中毫無差別,隻有一個字:殺!
一夜之間,金陵城的內河與護城河全部被染成了紅色。
金陵城,真的變天了。
府中的時間是按秒來過的。
唐秋熬得心力交瘁,她的雙眼中無喜無悲,平兒嚇壞了,她一直在跟她說話,卻不見其有任何回應。
人過度悲傷的話,總喜歡說:我的心都碎了。這不是假話,因為人在過度悲傷的情境下,血管持續痙攣可能造成心髒驟停猝死,那叫做:心碎綜合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