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法國餐價格不菲,但沈知薇從頭到尾也沒嚐出什麼味道來。
腦海裏一直都是剛才那張許公子的臉。
她看的有些不真切,甚至連人家的風衣,也分不清是黑色還是深藍色。
但就是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困擾著她。
給許靳深發短信他也沒有回複。
這個家夥,明明以前都是秒回的。
吃完飯已經很晚了,沈知薇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接近淩晨時分。
屋裏沒人,許靳深還沒回家。
打他電話,也沒人聽。
他幾乎沒有這樣讓她擔心過,會不會出什麼事情了?
可惜沒留方澤的電話,不然現在還能問問。
當初因為和許靳深兩個人一起合租,所以挑了這個兩室兩廳的房子,現在自己一個人呆著,空曠又冷寂。
坐在客廳,即便電視機開著,吵吵鬧鬧的聲音也還是難以抵禦她心裏忽然塌陷的地方。
或許是深夜十分,人的理性都容易出走,剩下感性操控著大腦,總愛胡思亂想。
沈知薇更是如此。
空調明明吹的是熱風,但此刻還是覺得冷。
“係統大哥?”
沈知薇試圖喊出係統大哥來陪她渡過這個難熬的夜晚。
但是係統大哥沒回應。
“係統大哥,你在嗎?”
回應她的隻有電視機裏吵嚷的綜藝節目。
沈知薇歎了口氣,準備聽聽郭德綱就睡覺的。
可是忽然燈就滅了。
電視機的聲響被戛然而止,屋子裏瞬間掉進一片死寂中。
沈知薇忽然覺得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
她本來不怕黑的。
隻是上一世,她在候審室等審判拘留的時候,一個人在三麵都是牆的屋子裏呆著,晚上窗口灑進來一絲的月光,她像個在沙漠裏饑渴難耐的人,捕捉到那點陽光,就整夜整夜看著,不敢閉眼。
後來她就害怕一個人在漆黑的屋子裏呆著。
就算是一個人在家裏,她也會開著燈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跳閘了,沈知薇在冷靜了片刻之後,拿起手機去門口的電箱看。
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不是跳閘了。
手又不敢亂摸。
隻好又一個人坐回沙發上。
手機的電量也不太多了,電池從綠色變成了黃色,沈知薇心裏的恐懼在一分一秒中被無限放大。
她上一世是自殺的。
在城東區興樂花園的別墅裏麵,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藥。
她怕死,但更怕餘生都要在陰冷可怕的監獄渡過。在案子二審的結果下來以後,她就知道自己沒什麼希望了,判刑是肯定的,區別在於判三年還是判五年。
當初心灰意冷的沈知薇,被最愛的男人推出去背黑鍋,又接連幾場敗訴,以及日日都有警察上門的壓力,她在人生最後的時光裏精神極度崩潰,最後選擇了更容易的解脫方式。
自殺。
她怕疼,怕血,以為吞安眠藥能減少痛苦,可萬萬沒想到,這才是最殘忍的辦法。
她像是被人掐著脖子按在夢裏,睜不開眼也發不出聲音,胸腔裏的呼吸被一點一點抽走,整個人陷入巨大的痛苦中,卻無法自救,更不能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