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5歲之前,我總以為憑借我的一身才能,能闖出一片天空,收入穩定,有房有車,白天上班,晚上和同事聚餐。
等歲數再大一點,娶個溫柔的老婆,再有個調皮的孩子。
然後我就想,自己穩定在這個位置上就好了,也不想再往上爬。
隻希望想和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過著幸福的生活。”
何瑞轉下手裏的酒杯,頓了頓,“我知道,你覺得我這樣很蠢,這麼年輕為什麼不繼續向上爬。
可是我卻覺得,什麼都比不上家庭的幸福。
我出生在雙親家庭,可我父母從我記事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而吵的問題隻有兩個,一個是今天你該帶孩子了,不是我帶孩子。一個是今天該你做飯了,不是我。”
“有時候我就在想,我在他們眼裏就是一個任務麼?
需要排班,需要推卸責任?
後來,他們也不推卸責任了,隻顧著自己,隻要我不死就不管我。
甚至有時候我看到他們帶著情人回來,當著我的麵和對方親熱。
你不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樣的感受。”
何瑞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很平靜,像在說著別人的事。
可眼裏的哀傷和痛苦卻是隱藏不住的。
女人--孔衛青想起之前劉鐵漢給他的資料。
確實,何瑞講的這些話全部都是真的。
可能也正是因為是真的,所以他講起來格外的讓人覺得發酸。
可孔衛青沒有絲毫同情,因為何瑞做的一切比他的父母還不如。
但和孔衛青內心的毫無波瀾不同,他充分展現了一個敬業的“奧斯卡演員”應該具有什麼樣的職業素養。
此時,阮白潔的眼裏竟然泛著瑩瑩淚光,就那麼滿目哀傷的看著何瑞。
甚至,將手放在了他肩頭。
何瑞看著那蔥白的手,忍著想去親吻的衝動,維持著表麵的悲傷繼續說著:“我當時...我當時就想,難道家庭就是這樣的麼?
後來我知道,我錯了。
真正的家庭並不是這樣。
我高中的時候去了我同學家,他父母人很好,家裏很溫馨,兩個人有說有笑,甚至在做菜的時候還會相互喂東西吃。
雖然這些事情聽起來那麼的微不足道,可在我們家裏呢。
每次廚房備下的飯菜隻夠一個人吃的。
而我,被想起來就有飯吃,想不起來就吃他們剩下的。”
何瑞將阮白潔那蔥瑩的手從肩膀拿下來,握在了手中。
“我真的感覺,我當時差點就死在那裏了。後來還是我老師收留了我,從那之後我才有了飯吃,個子也越來越高,性格也開朗了很多。我覺得是我老師教了我很多東西,也讓我學會了成長。”
孔衛青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被何瑞握著的那隻手上,拚命的忍住自己想要將那人手剁掉的衝動,絲毫沒注意到當何瑞提到他老師的時候,語氣中那抹,不同尋常的冷漠。
何瑞摩挲著阮白潔的手,將她的手附在自己臉上。
孔衛青驚訝的發現,何瑞居然哭了。
臥槽!
真是比他還敬業呢。
要不是孔衛青知道何瑞說的話沒幾句是真的,他差點都信了。
雖然這狗子前麵講的都真的,但後來的故事卻是:在他10歲那年,父母離婚,他直接搬去和他姥姥一起住,而他姥姥異常的寵愛他,甚至讓他讀了最好的高中和大學--因為他姥姥家裏很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