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知道為什麼琉月王會如此寵愛她了。
這般皮相的女子確實令人心生歡喜,見之難忘。
於是在大朝會結束各自回家準備晚上宮宴時,我便用華麗的辭藻與修飾表達了對琉球月妲美貌的欣賞。
二月沒說什麼,隻是難免有些好奇。
畢竟我不經常在他們麵前毫不掩飾的誇讚別人的長相。
這還是頭一次。
三月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反問道:“能比容公子的妹妹還好看嗎?”
對於他的反駁我有點驚奇,別看三月久浸風月場,但是他也從來不會拿這些小娘子比過。
他平日裏過於多情,老是嚷嚷著小娘子都是不同的,可愛的地方不在一處,無法做比較。
至於容蘭姿,怎麼說呢,她確實長得很好,說是眉目如畫也不為過。
但是她過於端莊,總覺得她不應該參與這種事情,否則就是對她的褻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她就覺得,她好像沒有、也不會沾染世俗的欲望。
說佛性也不見得,隻是看起來就清心寡欲,寶相尊嚴。
我無法想象她談情說愛的樣子。
這也是為什麼我想娶她。
她看起來不需要情愛,不需要床笫之歡,隻需要大權在握,給予她身為主母全部的尊重與推崇就夠了。她不會管自己的夫君是誰,更懶得理會他是否能夠給予自己愛欲。
而我恰好可以給她想要的全部,主母的推崇,內宅的安寧,乃至於如果她需要,我還可以去為她請一個人人豔羨的誥命夫人頭銜。當然,倘若她仍舊覺得自己地位不夠高,我可以繼續努力,畢竟我方年歲一十九,努力努力還有可能成為下一個正一品武侯。
就我這條件,我自己都心動了。
可惜,她兄長心眼子多得如同馬蜂窩,我與他比心眼恐怕連容府的門檻都邁不過去,更別說娶她。
之前長公主府相親宴席上,別的小娘子或多或少會對長相俊朗又家世說過的去的郎君評頭論足,帶著她們自己都不知道的打量。就連我這樣寡言無趣傳遍京城的人都能感受到有人在偷偷地看我。
容蘭姿沒有,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看向男子的眼神與女子的眼神沒有太大區別,仿佛一視同仁,與其他郎君談話時落落大方,毫不在意。
旁的小娘子雖然也會大方優雅,到底會顧及自己女子的身份,但這種情況容蘭姿沒有。
她好似不在乎。
這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但是我決定暫時相信自己的直覺,也相信自己的分析。
畢竟信與不信都一樣。
我娶不到她,這真是個令人難過的事實。
於是我言簡意賅答道:“容小姐不能參與比較。”
三月不死心,“為什麼?”
“因為她像個神佛,神佛怎麼可以跟人作比較呢?”
我半真半假地說。
三月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回答,愣了片刻,竟有些不確定地問我:“爺這是在誇她長得似天仙還是在埋汰她不近人情?”
我驚訝了。
我知道自己腦回路清奇,雖然我不知道腦回路是個什麼東西,應當是想法之類的意思,這還是三月先用的詞彙。
他總是會冒出奇奇怪怪又分外妥帖的詞語去描繪各種事物,就好像他那聲聲感情充沛的【軒轅賤人】一樣。
我已然習慣了。
三月經常說我腦回路清奇,是個奇葩。
但是我沒想到他竟然已經能夠從我半真半假的話裏分析出部分真相了。
好厲害。
但是有些事情我自個心裏想想也就罷了,萬不能說出來的。
我擺手,一本正經道:“這是你自己說的,跟本侯沒有關係。”
三月氣笑了,索性不再多說。
二月不知道三月犯什麼神經,但是眼下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問,也就沒管。
“您今晚宮宴可還去?”
容嶼欽早朝沒去興許是個信號,他們家爺同樣不想娶這位王朝之花,不如同容公子一般直接稱病。
三月已經打探清楚,“容公子那邊放出的消息是昨天勞碌太久,不慎感染風寒,但是我瞧著昨兒連個大夫都沒請,怕是假信兒。”
不去確實可以暫避一時。但是皇帝那邊的態度有點曖昧。
像這種聯姻之說,本該輪到皇室子弟,奈何皇帝子嗣稀薄,膝下僅有兩位公主一位皇子,而且這位皇子不過剛過六歲,不可能娶妻。
軒轅賤人倒是夠年紀,可是娶了這位公主就相當於得到了琉月王朝另類的支持,皇帝恐怕不肯,不然也不會大費周章的辦了大朝會,還命令那麼多勳貴子弟參與。
軒轅賤人這幾天肯定有行動,依照他的野心,不會放任這麼好的奪權機會從手中溜走。
皇帝和軒轅賤人定會對上。
不如去看個熱鬧。
沉吟片刻,我斬釘截鐵道:“晚上四月隨我赴宴。”
想了想覺得要做好萬全準備,“……再加上六月。”
“是,我這就去安排。”二月領了命令立即出門去辦。
他貫來執行力強,辦事從不拖泥帶水。
三月瞅著人走遠,這才低聲與我道:“一月傳來消息,說李副將已經回京,不過今日才到京都,怕是會直接去向皇帝述職。”
李副將李季成,是我父曾經相當信任的一位共事同僚。自從我父去世以後,暫時掌管趙家軍守衛邊關。
一位對現任皇帝忠心耿耿的臣子,算是頂替了我父親的位子,隻是在當年的情況下,誰都驚訝他不是我父的人反而是當今皇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