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葉宴邀請靜山去參觀他設下的流民安置所。
丹赤也前去作陪。
一行人出西原城往北十裏的一處空曠之地。此地設了門樓,有百餘名士兵看守,木柵圍欄裏大抵住了千名老弱病殘的逃難來的百姓。
葉宴帶靜山來此處,一來是展現自己的仁德之政好借助嚴楞禪寺的名聲拉攏人心,二來總不能將人晾個幾日,可邀個和尚花天酒地又有違人倫之理。
幾人下馬,在營地副將朱琦的陪同下入內。
“今日可有布粥?”葉宴偏頭詢問道。
朱副將緊隨其後,躬身回道:“回將軍,前方正在布粥。”
說時流民一個挨著一個,手裏端拿著盛了一口粥的碗從他們身旁經過。
葉宴麵有不悅:“怎麼這麼少?”
“回、回葉將軍……”朱副將倏然跑到他身前跪了下來,“最近流民突然增多,屬下不敢擅動軍糧。今日又有小股山匪滋擾不斷盜竊糧食。為了能讓大家都有口飯吃,屬下才出此下策。望將軍恕罪。”
“我葉家軍何時連幾個山匪毛賊都對付不了了?”葉宴蹙眉高聲嗬斥道。
“那山匪之中應是有……。”
話還沒說完大批的流民半圍著葉宴等人紛紛下跪,替朱副將求饒道:“將軍大人,一口薄粥,草民已感恩戴德。您莫要責罰了朱大人。”
葉宴歎息一聲,轉頭問到陳晉濤:“你這裏還能湊多少糧食,先解了這幾日的困難。待我行軍攻下汴城……。”
一想到曾答應靜山大師要和談,葉宴突然噤聲。
靜山雙手合十口念法號。戰爭是他所不願見的,但也隻有戰爭才能快速結束這曠日持久的奪位之爭。
氣氛沉默,陳晉濤立即轉了話頭:“將軍,屬下讓城裏的富戶商賈們再捐些糧食。”
葉宴點頭:“你快去辦吧!”
陳晉濤走後,丹赤見葉宴麵色仍是不好,雙手挽著他的胳膊勸慰道:“將軍大人,即是準備和談可以先商量解決流民溫飽之事,再議其他。靜山大師,小女所說可對?”
丹赤說時,眼眉彎彎,僅僅露了半張臉仍是絕豔之姿。
“姑娘仁德,貧僧自愧不如。竟從未想過先解流民之困,再談推舉之事。實在慚愧。”靜山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抬頭多看珠兒姑娘一眼。
“大師謬讚。”丹赤謙遜施禮。
葉宴本還想陪著靜山再多參觀會流民營地,很快從朱副將那傳來一則消息,人便被請去軍帳中,隻道讓珠兒陪著大師再四處轉轉。
丹赤欣然允下。
離了些人群,靜山問道:“貧僧可與姑娘見過?”
丹赤舉起蔥白的手指抵在鼻下,輕聲淺笑:“珠兒怎麼聽這話,像是自己恩客的開場白呢?”
被她一句話調笑,靜山迅速退後一步,彎腰躬身雙手合十道:“是貧僧措辭不當,引起姑娘誤會。姑娘切莫放在心上。”
“不不,是珠兒失禮了。”丹赤上前想去扶靜山,沒想被他推開,人就要輕飄飄地摔倒。
靜山趕緊再去拉她,丹赤順勢就倒進他的懷裏。可連衣袂還未沾上一片,又被人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