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輕卿滿意地點了下頭:“都城禮部尚書府,賀子響,三月內,他不需要再下地了。”

“是。”登樓不做過多詢問,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就是想替顧懷樂報仇。

若是換做原來的蕭輕卿,想借此博得顧懷樂的信任與好感,他應該做的更加明顯些才對,可這次他卻隻是暗中行事。

那明顯,就是不想讓顧懷樂知道。

既然蕭輕卿沒有讓顧懷樂知道的打算,那登樓做事,便隻能更加隱晦。

從宮中回去的賀子響一口怒氣不減,而賀家夫人向來寵溺幼子,說是回來領家法,可也就是隨便斥責兩句了事。

在家呆不住的賀子響幹脆呼朋喚友,去了煙花之地玩樂。

這白天青樓人不多,可偏偏這麼巧,賀子響最喜歡的姑娘竟被別人包了。

他本就生氣,這下連青樓都跟他過不去,二話沒說,把青樓砸了個徹底,然後帶著看笑話的一群狐朋狗友揚長而去。

他們笑鬧著往郊外的暗娼館子走去,嘴裏的葷話一套接著一套,絲毫沒注意身旁的動靜。

也就在午後,在陶觀的提醒下,顧懷樂正緊張兮兮地準備著明日的朝會。

議題與批過的奏書都送到她的手中,讓她仔細看看。

送奏書來時,宮人轉述了皇上的話:“皇上知道太子第一天上朝,但多多少少也要說一兩句話。”

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明顯了,劃水可以,但也不能完全劃水。

“皇後娘娘也是這意思。”陶觀還補了一句,以為是安撫她緊張的心情,但其實就是雙重暴擊。

“那往後若是我登基,上朝隨意糊弄也可以?”

陶觀笑了笑:“太子殿下您就放心吧。皇後娘娘早就為太子殿下鋪好路,您就算是個啞巴應該也沒什麼大礙。”

顧懷樂聽後,一口老血差些噴湧而出。

原來她就是一工具人?也就是說,她除了是皇後親生的外,就基本沒有什麼優勢就對了?

“啪”的一聲,她把奏折拍在桌麵上:“我不當傀儡皇帝!更不當傀儡太子!我就算武不行,我腦子還不行嗎?”

“怎麼會是傀儡呢?太子殿下您可千萬不能瞎想。”陶觀不知道為什麼顧懷樂那麼激動,在他看來,皇後完全就是為了顧懷樂著想。

天下間怕是沒有比皇後更懂得替子女打算的母親了。

顧懷樂沒理他,抱起奏折就出了書房。

“太子殿下?”陶觀跟著追了出去。

其實她也沒想去哪,她就是想去找蕭輕卿,讓她教自己,免得明天隻能達到他們的“最佳預期”。

“輕卿。”顧懷樂沒進去,先是探頭喊了一聲,因為蕭輕卿寢殿的門沒關。

“嗯?”好像是正在看書的蕭輕卿,聽見顧懷樂喊他,放下手中的書本,朝她看來,“進來吧。”

“你有空嗎?”

“又有功課不懂了?”蕭輕卿反問。

“不是。”她把懷裏的東西放在蕭輕卿書桌上,“明天我就要上朝了,可我對朝堂的事沒接觸過,什麼都不知道,你能教我嗎?”

陶觀沒進屋,就探了個頭躲在門外:“其實皇後與皇上就讓太子殿下明日在朝堂上附和兩句就行。”

顧懷樂回頭瞪了陶觀一眼:“他們看不起我就算了,怎麼連你也這樣!”

“冤枉啊!”陶觀委屈巴巴地喊了聲。

他書桌上被奏折給鋪滿了,這是聞闕國的奏書。

“顧懷樂。”

“嗯?”她轉過頭。蕭輕卿很少叫她的名字,而每一次叫,似乎都意味深長。

“往後這些機密要件通通不許給別人看。”蕭輕卿的眼神很是認真,連帶著語氣都嚴肅起來。

他覺得,應該盡快製止顧懷樂這種敵我不分,拿著奏折隨處給別人參觀探討的毛病。

“這是自然!但除了你。你又不是別人。”顧懷樂隻覺得蕭輕卿是在關心她,怕國家機密外泄,“你教我吧。我不想當傀儡。”

這“傀儡”兩個字無意間狠狠地砸在他的心頭上。

看著顧懷樂祈求的眼神,他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拒絕。可他應該要拒絕的,她懂得越多,對他而言便越難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