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們走的都是官道,來來往往的人不少,見他們人馬眾多不由得都投來好奇的目光。而對於此,顧懷樂倒是不怎麼在意,反而很是熱情地跟他們打著招呼。
以至於別人都以為,這隻不過是哪家出門遊玩,或者搬遷的富家公子。
白天趕路,晚上要不住客棧,要不就露營搭帳篷。但無論是哪種,這前前後後,裏裏外外都是侍衛和宮人。
直到站在山坡上,顧懷樂遠遠地便看見了城門,而城門口密密麻麻的,好像都是人。
“太子殿下。我們到了。您看,這大約都是來迎接您的。”陶觀指著城門口那群人。
“可我倒覺得,他們好像都是來看熱鬧的。”想想自己隻不過是來巡查的,又不是得勝歸來,這樣好像過於隆重,“我去車上。”
顧懷樂下了馬背,與蕭輕卿一起往後邊的馬車跑去。她想著反正也就幾步路,暈也暈不到哪裏去。
原本在隊伍最前頭的顧懷樂忽然殺了個回馬槍,看著孟澤有些不解便開口詢問:“怎麼?”
“我又沒功績又沒幹嘛的,不配百姓夾道歡迎,我去馬車裏坐著,孟將軍帶路進城吧。”顧懷樂尷尬地笑了幾聲,鑽進了馬車裏。
聽著顧懷樂這樣貶低自己,孟澤心裏有些無奈卻又很是讚賞。於是他沒有再多言,帶著隊伍繼續前行。
但陶觀身為太子書童卻十分不樂意:“太子殿下,您可是太子啊!有什麼不配的?就算全城的百姓跪迎,您都擔當得起!”
忽然,顧懷樂從馬車裏探出頭:“憑什麼呀?就憑我投胎投的好?你知不知道,若是德不配位,容易短命。”
“啊?”陶觀沒聽過這種說法。
而在顧懷樂身後的蕭輕卿卻笑了一聲:“太子殿下你這又是從哪聽來的?”
她坐了回去:“話本呀。那天請進宮的說書先生不就有講過這一段?”
蕭輕卿了然地應了一聲。在宮裏時,顧懷樂嫌練字無聊,又覺得他故事說的不好,便花重金從外頭請來了個說書人,這一聽,她還跟著上頭。
這古代的生活實在是無聊,娛樂更是少的可憐,顧懷樂也隻能從這些裏感受到些許樂趣。
隊伍到了城門口,馬車外的聲音逐漸喧鬧了起來。
她突然有些緊張,想探出頭看看,可又不敢,隻能貼著窗簾,聽聽外頭的動靜。
“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千歲!”奉中知府孔正伯在前頭朝著馬車的反向行禮後,又轉向孟澤,“孟將軍一路辛苦,快隨下官進城,下官已經收拾好府邸供太子殿下歇息。”
“嗯。”孟澤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隻隨意應了一聲後,便沒再看他,直接進了城。
奉中人口密集,百姓眾多,營生主要靠農業為主,畜牧不多,富豪大戶好像就一家。可謂是典型的,一家獨大。
在來的路上,顧懷樂已經從蕭輕卿那邊學完了奉中的所有事宜,保證不會有紕漏。
馬車外,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在奉中除了早集,平時都在各處耕種,一般不會在城裏聚集這麼多人。
他們有的特意放下了農田間的活兒,來看看太子長什麼樣子。
隻可惜顧懷樂躲在馬車裏,百姓們伸長看脖子也看不見一眼。
“太子呢?我怎麼沒看見太子?”
“太子在馬車裏呢。這麼尊貴的人,哪是我們普通百姓能看見的,你也不怕折壽。”說話的這人脖子伸的可不比旁人短。
“哎!我可是一大早就來占個好位置,這什麼都沒瞧見我回去怎麼跟孩子說?”
“怎麼什麼都沒瞧見?你看看最前頭的那個,威風凜凜的將軍,是前段時間攻下德古的孟大將軍!”
“這太子看不見就算了,能看見孟將軍也不虧。我聽說,把孟將軍的畫像,或是雕像放在家宅中,能辟邪!”
在馬車內的顧懷樂正好聽到這句,噗嗤一下笑出聲。
她低聲對蕭輕卿道:“沒錯沒錯,他那樣子確實辟邪!用作門神,最好不過。”
可她還沒高興多久,外頭的聲音又傳來:“那太子的畫像也可以放屋裏?”
“太子?”
“是啊!太子能保佑你,下輩子投個好胎。”
頓時,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可蕭輕卿卻笑了一聲,把她拉進懷裏:“算了算了,這未嚐不是一種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