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聞詣漸漸好了,隔三差五就來慶王府喂藥的東方無豁覺得自己功不可沒,很是沾沾自喜。
梁舒確認他的膝蓋痊愈後,也不再時時往慶王府跑。
這天,安安穩穩在家發呆的梁氏父女得到陛下傳召,裝飾一新往宮裏去了。
被扣在宮裏的情景還曆曆在目,梁舒一進朱雀樓,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爹,爹——我有點兒冷。”
“入秋了,該多添幾件衣服的,下回可得記著。”
梁老爹關切地道。
“不是,爹!我害怕!”梁舒朝老爹擠擠眼。
梁老爹明白了,拿出了三分氣勢。
“舒兒莫怕,爹在這兒!上回陛下平白無故把你扣下來,再放回去也沒個交代,此次爹和你一同入宮,我看陛下還能不能!容妃的十二皇子和十六皇子好歹是我親手調理接生的!”
梁舒猛然想起來,老爹身為婦科聖手,生養一絕。
“陛下後嗣繁茂,沒有我的功勞,也有我的苦勞罷?!”
說到最後,梁老爹的聲音隱隱大了起來。
梁舒覺得老爹這話聽起來可不像那麼回事兒。
“爹,爹,低調點兒!又不是陛下的所有兒子都跟你有關係。”
呃,這話就更……
好吧,快到玄天殿了,還是閉嘴吧!
一進大殿,梁清懷一改方才的囂張,攜著梁舒一同下跪。
“老梁,不必多禮,以後咱可是一家人呢!”
梁老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陛下此言,微臣實在惶恐。”
“你惶恐什麼?我那老三是個不成器的,心裏眼裏可就你家梁舒一個呢!”
梁老爹:“三殿下皇室子嗣,自是與陛下同樣卓然眾人,我家舒兒蒲柳之姿,恐不敢高攀。”
“哎?你這說的什麼話?”
陛下少見梁清懷如此謙虛,心下有些納悶。
“陛下,同為父親,微臣多說幾句,盼陛下能夠明白。”
“女兒家一生最重要的便是出身和婚嫁,出身乃是天注定,無法選擇,而婚嫁作為可控的頭等大事,若是盲婚啞嫁,或者嫁過去後過得不好,那倒不如不嫁。微臣無能,可若舒兒一輩子待在家裏,也還是養得起的。”
梁舒低著頭,聽到這話心中一動,老爹這是在陛下跟前給她撐腰呢?
陛下沉默不語。
梁清懷又道:“我早已向亡妻承諾,替舒兒覓得一如意佳婿。三皇子乃天子之子,自是無可挑剔。微臣承諾於亡妻,也斷然不敢背棄誓言,不然百年之後到了地下,也沒有臉麵向亡妻交代呀!”
說到最後,梁舒聽出老爹已有嗚咽之聲,想著老爹以往對自己的偏愛和護短,不免也濕了眼眶。
可是老爹這番話她算是聽明白了。
也就是和陛下老兒說,嫁娶作為女子最重要的事,須得好好判斷,慎重選擇。最精妙的便是搬出了梁舒的亡母,以承諾之名,讓陛下無法指摘,還得把他的話都聽進去,不然累得老爹對不起亡妻,便是誰都別想好!
梁舒恨不得把老爹的話寫下來通篇背誦,以示敬意!
許是被梁清懷的深沉父愛所打動,陛下沉默了一會子,歎了口氣,“寡人怎會怪你?梁愛卿對女兒之心,正是和我對太子之心一般無二啊!”
“陛下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