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娘子的一塊肉生生懸在了半空,一時之間有些尷尬,跟個還掛著鼻涕的小孩子一般見識又顯得自己很沒風度。再看看另外二人坦然自若地夾著菜,就裝作他們沒看到這一幕似的夾回自己碗裏。
白意坤這會真想摸摸小光頭的大腦袋,讚歎一句:幹得漂亮。省的待會這人還給自己夾菜,那我可怎麼吃得下去?
拾昔就直接給了小光頭一個眼神:晚上給你加雞腿。
小光頭:姐姐我愛你!
吃了沒幾口,趙娘子又聊起自己曾經到過京城,在哪家哪家製衣坊賣了幾匹布料甚好,叫拾昔去挑幾匹回來給大家做衣裳。
“無功不受祿。”拾昔拒絕道,連句謝謝都不想說。
“就是,父子雲:食不言寢不語。你也話忒多了。”小光頭還接上一句。多虧平日裏親姐姐和母親的“培養”,小光頭噎起人來真實的六親不認。
這下子,趙娘子之後安安靜靜地吃完一頓飯。一頓飯下來,拾昔做的菜都被吃了幹淨,卻動也不動自己的兩盤子菜,趙娘子心裏難免窩火極了,拾昔進去舀水洗碗,小光頭負責收拾桌麵,獨獨留下自己帶來的那兩碟子,趙娘子隻得悻悻的把他們收了回去。
拾昔和小光頭在一邊開始配合著洗碗,把個白意坤一人扔在這麵對趙娘子,此時的趙娘子擺出一副處處可憐的樣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多少男人曾拜在了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中,可是那白意坤直接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什麼紳士不紳士的,上次太溫和了,可給自己惹了碗苦菜湯,看那張明揚喝得一臉沉醉,自己都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呢。
院子裏得門又響了,那自然是又有人推門進來——村裏麵的人都習慣了串門子,隻要你家門推得開,就是可以來串門的。然後就傳來一道甜甜的女人聲音:“小連,大哥回來了,姐姐來接你回家了。”
誰知進門就看見一個小娘子梨花帶雨的站在院子,聶圓打眼一瞧就下了判斷:哪來的野蹄子擱這兒勾引男人呢?哼,就她那風騷不矜持的樣子,白狀師能看得上?心裏哪還有功夫去注意小光頭在幹什麼?
那趙娘子一看聶圓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把自己瞧作敵人了,那能是啥,感情這個蹄子也是衝著白公子來的唄。哼,就著一副土裏土氣的樣子,能入白公子的眼?
好像誰都沒有把拾昔放在眼裏。
一向話多的小光頭縮在拾昔邊上安靜的洗著碗。
這二人卻“寒暄”了起來。
“喲,妹妹你看你這氣色可真好,臉上紅撲撲的。”哼,腮紅塗得跟猴屁股似得,趙娘子本就一肚子氣沒地方撒,正好有個撞槍口上了。
“喲,你看看你身子單薄的,聽說不好生兒子。”我氣不死你,論吵架我聶圓可沒輸過。
這邊喲一句那邊喲一句,有來有往,學全了山歌對唱那一套。
白意坤覺得聒噪極了,頭疼的揉著太陽穴,時不時瞟一眼那邊兩個深藏功與名的默默洗碗的背影。
拾昔覺得自己簡直在鄉村版宮鬥現場,聽了兩句覺得實在沒有某傳高級,又看了看身邊還沒長開的小光頭,本著從娃娃抓起的使命感,跟小光頭說:“藍顏禍水,盡招是非,你日後可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