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拾昔都覺得有點恍惚。
白意坤那話什麼意思,可恨當時腦子宕機了沒追問個所以,現在又沒有話頭了。
可憐我們單身到如今的小拾昔,但凡有個姐妹的,一定會在聽完拾昔這個疑惑的時候罵上一句“渣男”。
吃完晚飯,兩個小毛頭去巡視新造的屋子。這是最近他倆的新樂趣,一開始拾昔說要造房子,這倆都不信,小光頭一度以為姐姐又犯病了,但是每天的才八月,還是一樣好吃,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成想,過了些天,還真讓他們姐姐把個雛形造出來了,於是他倆每天飯後的消遣就成了圍著屋子轉一圈,點評今天多了哪哪哪,明天對了哪哪哪,如果造好了會是什麼樣子的。差不多得了就回屋去了。
這麼一看,這倆現在的關係倒是怪好的。但是你可不能在小光頭麵前這麼說,他會“切”一聲“誰跟個小毛頭玩啊”然後高傲地抬著頭顱離開。
巡視完畢,食也消了些,小光頭就去敲白意坤的房門把他拽出來教自己武功。
那邊無衣要麼打坐要麼練功要麼端著師父留下的經書去了。拾昔教的那點東西他早通了。
可憐小光頭還在打基本功。白意坤曾說過,你先把基本功練好,不必每天找他練招式。
可是抵不住小光頭鍥而不舍的敲門。不過白意坤能發現,小光頭每天都在進步,雖然不多,雖然不是天賦型,但是至少是個勤奮的平常人。
至於課業,夫子本身就對無衣沒什麼要求,而在多次點背無衣,他都能一字不差的答下來之後,更是對一個四歲孩子完不完成書麵作業沒啥意見了,而小光頭,就那些背背寫寫的真的能直接把他送走,於是每次都被夫子罰站,好家夥,小光頭很自覺的直接跟夫子說:光站著太想睡覺了,您不如讓我蹲馬步吧。於是,小光頭就這樣在課上光明正大的打起了武學基本功。
好容易打發了兩個躺起睡覺了。拾昔鬆鬆身子,也回房去了。
白意坤站在院中,看著拾昔房裏亮起的燭光,還是踏出步子輕輕敲響拾昔的門。
那邊黑暗裏,無衣眨眨眼問小光頭:“小連哥哥,我怎麼看著他倆和好了呢?”
“嗯?”
“今天白哥哥沒有說‘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哦。”
拾昔聽見白意坤的聲音打開門,露出腦袋,眨巴眨巴著眼睛問“怎麼了?”
拾昔鬆開了頭發披在兩肩,背後燭光閃閃爍爍,整個人看著毛茸茸的,撓的白意坤心裏有些癢。他抬手,從袖子裏拿出一瓶藥,“這個藥塗在手上,不會留疤。”
“好。”拾昔伸手去拿,白意坤遞給她,卻又開口道:“我幫你吧。”
拾昔點點頭,把門打開些請他進來。
白意坤第一次走進一個女兒的閨房,空氣中有的淡淡的青鬆香氣。隻見地上鋪著羊毛毯子,其上才是床鋪,被子疊放的整整齊齊,看著不像床吧,卻又很溫馨。
靠窗處一張桌子,點著蠟燭,拾昔正在寫什麼東西。遠遠一瞧,似乎是在記賬,白意坤的好奇心叫他看了這麼幾眼,但是他的教養叫他不再多看。
兩人坐下,拉過拾昔的手,小心細致的上藥,白意坤落在拾昔手上的力度輕柔到極致,藥上手後清清涼涼,還挺舒服,擦完之後,又用繃帶輕輕繞過幾圈。
兩人靜默無聲,隻有燭火偶爾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
仿佛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白意坤看了幾眼,才輕輕還回去,“好了,那我走了,早點休息。”起身準備走的時候,被拾昔叫住。
“那個。”
“嗯?”哦豁,這一聲莫名的覺得有些性感。
“你,明日有空嗎?”
“有空,明日正好休沐。”
“明天我請了張明揚,你能幫我照看一二麼。”見白意坤沒回答,拾昔又補充道,“我不是不識字麼。”哎,說這句話的時候,拾昔其實很悲傷,明明她是二十一世紀的知識女青年,在這裏卻成了個大字不識的文盲。
“哼”白意坤悶哼一笑,“樂意之至。”
說著白意坤離開了拾昔的房間,並輕輕的帶上門。
白意坤忽然有些懊悔,前幾天鬧什麼別扭哦,明明兩個人好好說話才更加愉快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