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斬神劍重如千斤。
“不好!”
這是他們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得到主人命令的斬神劍利落的在空中環繞,留下幾道劍影,
統統碎成幾瓣。
為這滿目瘡痍的大地添了幾分色彩。
斬殺完成的斬神劍回到沈離休身邊,劍身挺直的插在地上。
沈離休的手指動了動。
時間一點點流逝。
他身上的靈力開始緩慢運轉,一遍遍開始進行自我修複。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
天邊的殘留的雲霧最終再次聚攏,
雨點淅淅瀝瀝落下,
像自然為這片土地奏響的哀樂。
雨水打濕沈離休的身體,將他黑如焦炭的皮肉慢慢浸軟。
隨著他身體的修複,逐漸有新鮮的血液從他身上的各種傷口處流出來,
饒是被雨水稀釋過,他周身的這片水窪依舊能看見一片片鮮紅的顏色。
沈離休的眼皮輕輕動了動,
最終眼皮因為完全失去功能而直接裂成兩半。
他透過裂開的眼皮,看見外麵世界的第一眼,就是這場大雨。
他墜入食人崖的那天,
師父死的那天,
也下了好大的雨。
也在不停的打雷。
師父啊……
你為什麼要我活著呢?
沈離休扶著一旁的斬神劍,緩慢而吃力的從地上坐起來。
他看著手中的斬神劍,想起師父第一次見到斬神劍時,便對斬神劍有了不好的印象。
那時候他因為師父不喜歡斬神劍,原本是要扔了它,卻被師父阻止。
師父告訴他,斬神劍以後是他最信任的夥伴。
可師父,後來就死在這柄劍下。
他不想信任任何人,不想信任任何東西,他隻想信任師父。
可是師父已經不在了……
沈離休握緊斬神劍。
他還是,
聽師父的話吧。
而且,除了斬神劍,他也沒有別的可以依靠。
就讓它的存在,時時刻刻告知他的罪孽。
他的欺師之罪,
他的……弑師之罪。
沈離休就這樣扶著斬神劍,一步步走向魔界裂縫。
回到魔宮。
他沒有再做一個魔王該做的事情,而是整日將自己關在屋內。
借酒澆愁。
可是他修為高,卻怎麼喝,都好像喝不醉。
滿屋子都是酒,他自己也泡在酒中,身上的傷口還未好全,那些酒精狠狠地刺痛著他的神經。
他不怕痛,但隻有痛能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沒有魔敢來這間屋子看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更沒有魔敢前來管束王,督促王堅強起來。
隻有每日膽戰心驚送酒的魔侍進過這個屋子。
但單調的生活不會一直一成不變,總會有一個被打破的契機。
被關押起來的鬱洛妃逃了出來。
她向來膽大包天,不僅僅沒有逃出魔宮,更是來到沈離休所在的居所。
她毫不客氣的將門踹開,濃鬱的酒氣爭前恐後的朝她鼻腔中蔓延。
鬱洛妃忍不住皺眉。
她一眼看見躺在軟榻上渾身被酒水打濕的沈離休,不由得嗤笑一聲:
“喲,你這是怎麼回事?打了敗仗回來也不至於這樣吧?
莫非……是你向聖君求愛不成?還被她狠狠地揍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