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天門的隊伍不多,但在隊伍中的,無一不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
尤其還有扶光尊者主動申請帶隊,已經是很重視盛家的這場災厄。
雲盞和沈離休就在隊伍中間充當兩個不起眼的清姿峰弟子,隱去鋒芒,倒也沒有人注意到這兩人是生麵孔。
他們乘坐著巨大的飛行法器,速度堪比化神期修士淩空速度,船型法器行駛天際,不管有沒有雲,受到隱匿的外表都無法讓地麵的人察覺。
甚至在身邊飛行的修士也一樣很難察覺。
飛行法器的外形是一艘華麗的飛船,昂貴的綾羅綢點綴著一梁一柱,偶爾有風被結界放進來,輕輕拂過,這五彩斑斕的飛船猶如地球神話的仙人之物。
然而綾羅綢緞僅僅隻是表麵昂貴,真正昂貴的還是組建這飛船的各個部件。
雲盞看過的書籍很多,即使沒有深入研究,卻也稍有了解這其中的價值所在。
正天門很重視。
雲盞站在甲板邊緣,雙手扶著欄杆,看著麵前茫茫雲海,恍然間有種莫名的難過。
就像是在地球上眼皮跳動的不想預兆一樣,胸口的堵塞仿佛在預告著什麼。
盛家……
她自認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準備好從一個和平國度來見到超級大家族的覆滅。
隻是在親自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難言的震撼依舊如同海嘯席卷而來。
最初,雲盞隻是遠遠地看見飛船前方有黑煙滾滾。
很常見的災難場景。
在雲盞的預料之中。
隻是飛船越是靠近,雲盞就越是能感受到那種震撼。
周圍仿佛在漸漸安靜下來,或許是她不自主的將自己的聽力閉塞,
她能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髒“砰”、“砰”、“砰”的在有力跳動。
越跳越快。
飛船有結界隔著,外麵的濃煙和氣息無法進入,
但人類有種與生俱來的感同身受,即使知道自己什麼都聞不到,卻依舊感覺那滾滾窒息的濃煙在往自己鼻尖鑽,
還有血腥氣,
粘稠,
惡心。
涼了。
曾經雲盞在地球上見過這個詞語,大多是用來調侃的詞語,在此刻,卻是對盛家場景最好的形容。
業火燃盡一切,精雕細琢的珍貴木材化為黑炭,
地麵上的血液從新鮮的屍體上緩緩浸出,透過那濃厚的血液,還能隱約看見鋪設在地麵上的昂貴玉磚。
血玲瓏,青玉碎,不見當年高樓綴。
血流成河,
到底要死多少人,才能做到血流成河這個地步?
雲盞今天明白了。
一眼望去,滿地滿地都是殘缺的屍體,這一片的死屍肅殺之氣,就是食腐生物都不敢靠近,隻餘一片荒涼。
盛家作為超級大家族,占地數百萬平方公頃,
因為要尋找生還者,飛船放緩了速度飛行,
一幕幕殘忍的畫麵就這樣在雲盞眼中劃過。
死無全屍都已經成了一種常態,爛成一堆辨認不出來的肉塊,才是真正的慘狀。
雲盞站在甲板上看著,沒有任何反應。
突然世界黑暗下來,一隻大手遮住了雲盞的雙眼。
“別看了,不好看。”沈離休站在雲盞身後輕聲道。
雲盞執拗的將沈離休的手拿下,道:“我早晚得適應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