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泠或許沒想到雲盞會給他這樣一個答案。
他愣在原地,看著雲盞認真的樣子,
許久許久。
他笑了一聲,仿佛是一種自嘲的笑。
“你笑什麼?”雲盞問。
“哥哥沒有前兩世記憶的,但是我有,你知道嗎?”
“那又怎樣?”
“你對哥哥的喜歡又有多少呢?”沐雨泠歪了歪頭,眼中露出不解,“我對你的喜歡,是從前世到今生。
但是你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想想,喜歡什麼的,都太單薄,太脆弱,
從來沒有什麼會是永恒。”
沐雨泠說著,緩緩坐在椅子上。
他渾身放鬆的靠著椅背,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接著說道:“我自認為什麼都不比哥哥差,但為什麼我的命運和哥哥的完全不一樣?
哥哥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能輕易擁有,一生順風順水,有人愛,有人敬,有人疼。
而我隻能卑微的看著,卑微的去羨慕,卑微的去嫉妒。
聖君,有的人僅僅隻是活著,就已經花光所有的力氣了。
所以這樣的人,還能得到什麼呢?”
他說話十分平靜,但這平靜中卻帶著難以看透的悲哀。
雲盞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
但她也沒興趣他經曆過什麼。
他們是敵對關係,憐憫是她不需要的情感。
“但你顯然除了活著還有別的力氣,不然也不會做這麼多事。”雲盞說道,“上天最大的公平就是對所有人都不公平,你沒必要在這裏怨天尤人。”
“是啊,的確沒必要。”沐雨泠輕瞌上眼睛,似是累了小憩一會兒。
場麵寂靜下來。
周圍突然多了幾道魔族氣息,屋外走進兩名魔修。
他們對沐雨泠行了一禮,然後熟練地開始清掃屋內的狼藉。
蟬到離開之時,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雲盞靜默的看著這一切。
屋內清理幹淨之後,隻剩下雲盞和沐雨泠兩人。
沐雨泠閉著眼睛,雙手放在胸口,靠在椅子上,頭微微歪著。
他呼吸綿長,好似隻是累得睡著了。
雲盞站在他麵前看了好一會兒,
他周圍氣息平和,沒有對她做出任何防備。
她能殺得了他嗎?
她靜靜地看著他,學著將自己的殺心隱匿起來。
她不是個合格的殺手,她也不擅長殺人。
但她可以學。
手心逐漸開始暈染出一團白色的光團,
信仰之力的白光在不知不覺中悄然凝聚,最終凝聚成強有力的一擊。
這一次攻擊雲盞隻是試探,
或許是試探沐雨泠的實力,也或許是試探她信仰之力的修煉情況。
她從來沒想過這小小的一道攻擊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但事實卻是如此。
沐雨泠胸口被信仰之力腐蝕出一道碗大的傷口。
雲盞驚呆了,
她的目光和沐雨泠的目光對視,
一個滿滿的震驚,一個是安靜平和。
他仿佛沒有一點痛覺,仿佛胸口那個被腐蝕的大洞不是他的身體。
雲盞的視線下移,清晰可見的能看見沐雨泠血肉模糊的胸口下那森森白骨。
那是肋骨。
肋骨下麵,是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