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這樣想了一下，胸口便湧上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那種灰暗無光的難過，甚至蓋過了身體上的痛楚……
她不信，不信那個老狐狸會死，他那麼精明！
此刻，慕容爾嵐趴在龍床邊，是沒堅持住睡著了。
沈自悠則立在一旁，頭略微倒著枕在床框上，也似十分疲憊，忍不住犯困的樣子。
關月寧張了張嘴，啞著嗓子問，“……朕的孩子呢？”
聞聲，沈自悠很快睜開了雙目，道:“孩子很好，這便叫人抱來給你看。”
說完，他便動身出去去吩咐人把孩子抱來。
關月寧嗯了聲，動了動身體，用手肘撐著床，想坐起身來……
她這一動，驚醒了趴在一旁的慕容爾嵐。
慕容爾嵐抬起頭，見皇上是努力想坐起來的樣子，便連忙起身，伸手扶著她起來，在她背後墊了一個枕頭，讓她靠著舒服一些。
殿外，沈自悠在等著李雎去叫穩婆把兩位小皇子抱來，不料等來的卻是李雎大驚失色地跑回來道:“沈禦醫，不好了，皇子少了一個！”
沈自悠眉心一緊，“少了一個？這是何意？”
李雎急道:“因為皇子是早產，乳母尚未安排，兩位小皇子暫由兩個穩婆照看。可是，剛剛不知出了什麼事，一個穩婆被人抹了脖子，已經斷了氣！剩下另一個嚇傻了似得，隻會咿咿呀呀也弄不清怎麼回事！總之，現在隻還剩大皇子一個，二皇子下落不明……”
沈自悠麵色沉下去，他知道，西門羽佃有心找了兩個啞巴穩婆，是為了她們事後不能出去亂說宮中之事、皇上之事。
“李公公，帶我去側殿看看。”
李雎點點頭，連忙帶沈自悠去了側殿……
側殿已經被李雎喊來的侍衛們團團護了起來，沈自悠推門進去，便見地上躺著一穩婆的屍體，頸部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周身是血泊。
他不用細看，便知那穩婆已經死透，沒救了。
而另一個穩婆則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癱坐在一旁，嗚嗚地哭著同伴得死，繈褓中的大皇子暫且由兩個宮女照看著。
沈自悠沉了沉眸，上前問那幸存的穩婆道:“阿婆，你可識字？”
那穩婆雖然是個啞巴，卻是聽得見，聽得懂，抹著眼淚搖了搖頭。
沈自悠又溫聲道:“不識字也無妨，阿婆，你可用形容給我演示一下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
那穩婆想了想，點點頭，而後起身重演了一遍她剛剛都經曆了什麼……
沈自悠看懂了，穩婆的意思是她剛剛喝水不小心把大皇子的繈褓弄濕了，於是便抱著大皇子到裏屋去重新裹了一個小被子，出來便看到同伴的屍體躺在血泊裏，而她懷裏的二皇子已經不見了。
李雎也看明白了，心焦道:“沈禦醫，現在可怎麼是好？”
沈自悠道:“先叫人把大皇子抱去給皇上看。”
李雎不安，“那皇上要是問起二皇子……”
沈自悠道:“先去罷，剩下的事交由我來說。”
李雎深深地歎了口氣，點了點頭，便叫著那穩婆抱大皇子隨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