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氣味濃烈,看這架勢該是個做了一輩子這種生意的老鳥了。
懷中一塊小金牌在眼前搖晃了幾下,那媽媽頓時臉色大變,恭敬的側身:“爺,裏麵請。”
寂靜角落中不算起眼的二層小樓,蘇沐青踩踏著樓梯,推門而入。
珠簾後麵忽明忽暗的人影晃動,下一刻已經衝了過來。
“垣兒,你怎麼來了?”
“泉哥哥將事情辦得這麼妥帖,我自然是要來恭喜你的啊!”
麵露苦笑之色,想他沈家曾經富可敵國,生意從來都是光鮮亮麗;可誰能想到有朝一日會蝸居在這種醃臢的地方,做著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心知葉銀泉心中仍舊扯不開的心結,蘇沐青也沒有可以寬慰,繞過珠簾走到桌前。
隨手翻看了幾頁賬目,蘇沐青說道:“聽聞你找了一批胡姬?”
“京城達官貴人錢多人傻,圖的也就是個新鮮,我不過就是拿捏了他們的弱點罷了。”
“這幫胡姬除了能歌善舞之外,還會什麼?”
塞外遊牧民族的女子多為豪放,這些歌舞也就是因為生計才要學來的,說到底還是比不上中原女子溫婉。
不難看出葉銀泉也定是想到了這一點。
女兒嬌嬌,現在這群人是還有新鮮勁兒;但假若是日久天長,怕是終有一日會讓外麵那群人生厭,到時候還想要從他們兜裏搜刮錢財,可就不容易了。
大抵也猜出葉銀泉對於這件事是早有見解,隻不過如今還沒有想到好辦法而已。
一人默不作聲,一人翻看著賬簿,但前院卻來了熱鬧。
老臉上化了濃妝的媽媽已經滿頭大汗的衝了進來。
衣衫淩亂,俗不可耐的花釵搖晃,臉上的粉渣滓也被汗水浸透,成了鬼畫符。
“泉爺,可是不好了,她屠嬌嬌來砸場子了。”
屠嬌嬌,誰?
蘇沐青攏眉,葉銀泉卻是萬分無奈。
“屠嬌嬌是攬月樓的鴇兒姐,因為咱們這裏開張,搶了她不少生意,總是前來搗亂;我已經花費了一些打發過了,沒成想這丫頭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好啊!反正今天她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就當個尺子讓她進進來啊!
“鴇兒娘,去把屠姑娘請上來坐坐。”
“垣兒,這種女人不是你該見的。”
這種女人又是哪種女人?難道說這世上還有比她更糟糕的女人嗎?
自嘲的勾勾眉角,不以為意的擺擺手。
看樣子麵前這位細皮嫩肉的小公子才是這裏的大老板,鴇兒娘聽話走了出去。
勾起坐榻邊上的琴弦,陳古的琴音像是凜冽刀鋒襲入人心。
葉銀泉渾身一顫,抬眸凝神。
垣兒從來都是心善之人,她自小習得的琴音也是柔軟寬慰人心;可如今這震顫心肺猶如破馬千軍的凜冽琴音又是從何而來?
掌聲雷動,總算是還有一個有見識之人。
青衣小褂,隔著珠簾都能看到的風骨煙柳,讓蘇沐青眉尖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