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聽你們說又有人發病了?幾時的事情?帶我去看看!”
對於蘇沐青這副熱心腸,幾個村民卻是滿眼嫌隙的躲避開來。
“你這個閹貨,離咱們遠點兒,都因為你進了村,如今這疫病蔓延開來,你們都是些該死的東西。”
“你說什麼?雜家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在這裏接連幾日都沒受到好待見,早就存了一肚子的氣。
像楚衍所說,她有什麼好怕的?她蘇沐青再不濟還是朝廷的西廠廠公呢!而且身後還有東廠這條大腿傍著;別說她不高興了殺個人,就是她喪了良心不想管這裏的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總覺得麵前這人森然寒笑的麵孔,背靠在草垛上,手指掏著耳朵的那服慵懶的調調兒,比平日裏看她的時候都感到瘮得慌。
幾個剛剛還頤指氣使之人,此刻慢慢的垂下了頭。
“人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不,不用了,咱們已經派人去找彭大夫了。”
小心翼翼的回話,再不敢像方才那般怠慢了。
又是彭大夫?對於這麼個人,蘇沐青還真是充滿了好奇。
都是醫者分為兩大類,一種不為名不為利,隻想著懸壺濟世,救世人與水火之中的,就好比祖父當年;另一種的,多半是要名要利的,這種人早在疫病發生的時候,就已經自己先逃出升天去了。
但這位彭大夫的感覺,卻讓蘇沐青覺得十分的有意思;說他是第一種?但自從她進來這裏之後,並未發現這位彭大夫對整個村子裏麵的人有多上心;若是後者,這種連糧食都沒有的村莊,他留下來又要做什麼?
“你們可以去找彭大夫啊,但也不妨礙我去看看病人不是?兩個大夫總比一個要好啊!”
看著這一口雪亮小白牙又露出了尖角的表情,村裏人總覺得眼前這小太監陰陽怪氣的調調兒,實在是挺嚇人的。
“我就說不用了!”
“嗯?你剛剛說什麼?”笑靨如花的唇角上揚,憋得那人將一肚子的氣都吞進腹中去。
“咱,咱的意思是說,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人吧!咱聽說那姑娘快要完了呢!”
紫魅?她差點兒就忘了這件事了。
不再與眼前這幾個人周旋,蘇沐青回到自己房中。
明明是梅雨時節,外麵雖是憋悶,卻又少不了些許涼風悠悠的自在感覺。
但此時這間房中除了悶熱之外,讓人感到的隻有一股死氣沉沉。
榻上之人始終沒有睜眼,從她冗長的呼吸聲中似乎能聽出重重的鼻音與無法透徹呼吸的感覺。
“紫魅,紫魅?”伸手觸及的額頭是越來越燙,自己昨日為她開的那些藥竟沒有一點兒作用?
蘇沐青抓住了紫魅的手,仔細把脈,卻總覺得時懸時沉的脈搏與時疫還是有些區別。
微弱的脈搏跳動了幾下,榻上之人有了反應,緩緩睜開了虛弱的眼睛。
“廠,廠公……我,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紫魅,說什麼傻話?我在這裏,怎麼會讓你有事呢?”
“廠公,若是我死了,想要,求你讓我回到沈家去,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