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這麼晚出宮,怎麼不跟本督打個招呼呢?”
迎風而立,浩瀚如白雪飄蕩的衣袂風卷殘雲,凜冽的如刀鋒一般犀利直入人心。
眾人舉目眺望,城牆上麵,男子覷暗不明的眸色如黑曜石般光華奪目,手中一串紅色的珠串在燈火映照下格外顯眼,方才的聲音正是經由此處發出來的。
葉銀泉始終坐在馬車之中不肯下來,順著窗口盯著那一股霸氣渾然天成的男子,卻是無法言明的悲憤交加。
“楚督公好大的興致,這麼晚還不休息?”
“本督呈皇上的龍恩浩蕩,再一次從鬼門關爬了一圈回來,自然要替皇上守好這座城門,不是嗎?”
這倆人再說些什麼話?因何他們都聽不懂?不就是奉旨出宮辦事,怎麼連東廠的人都驚動了?
在那雙好似可以洞察一切的眸光之中,葉銀泉顯得愈發的心虛,他低著頭攥緊拳頭:“督公說得對,咱們都是替皇上辦事的,如今正好本官也要出宮替皇上辦事,就請你打開城門吧!”
飄然而至,從天而降的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他的馬車前麵。
楚衍的每一步都離自己越來越近,使得葉銀泉的心愈發的淩亂。
緊扯著身下座位邊上的穗子,連木凳都發出輕微刺耳的聲響,愈發的顯示出他此刻的心慌意亂。
“督公,時辰不早了,還望你盡快放行。”
最後兩個字眼似乎是刺激了楚衍,讓他暗眉微挑,抬首卷了身後的披風,小太監成了圓凳,抵在了身下。
微翹的二郎腿,斜睨著視線嘩啦嘩啦撥動著指尖的金甲,看上去是那麼的隨意,卻總是在不經意間被他的眼睛掃到那麼一下,又嚇得膽戰心驚。
“你想要盡快離開這裏?”
“是,本官有要事在身,需要馬上出宮!”
“沈大人要出宮辦事,本督的東廠自然不會攔著;但若是沈大人帶走了本督要緊的寶貝,這可就不好說了。”
心頭亂跳:不會的,楚衍不會知道那件事的,他絕對不知道的。
表麵維持平和,葉銀泉掙紮了許久,終於在嘴角擠出一抹笑容來。
“督公玩笑了,我從未關顧過你的私人領域,又怎會拿了督公的寶貝呢?”
黃金護甲勾挑著那串朱紅手串,眼角一搭一搭殘笑著盯著馬車:“沈大人,有些東西,你拿走便拿走了,本督也不是小氣之人;但是有些東西……你拿了,可就是把自己推上了絕路,你該明白吧?”
如今哪裏還有性子在這裏與他說這種話?
葉銀泉挑開車簾朝著楚衍大叫道:“楚衍,橫刀奪愛非君子所為。”
“但若是那愛根本與你無意又無緣,本督勸你才是該放手之人。”
“你在胡說什麼?難道你是想要跟本官討論這種問題嗎?你有什麼資格?我會與她長久一生,會兒女雙全,你又能給她什麼?”
乖乖,怎麼覺得他們今天晚上聽到了不該聽的話?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
幾個守城的暗自擠咕著小眼睛,朝著麵前這二位左右觀瞧著。
麵對葉銀泉赤裸裸的挑釁,楚衍默不作聲,緊縮的眉宇似乎像是在思慮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