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淵合宮中當差的宮女,卻被眼前宋安岩的這麼一副悲壯的表情嚇得腳底發麻,像是大樹生了根一般,根本連一步也挪不開。
宋安岩的頭撞過來的瞬間,女子嚇得啊呀一聲倒在地上,卻在此刻隱隱聽到有人在耳邊低語:“去西廠找廠公!”
“宋大人,是非黑白尚未查清,你竟如此烈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做賊心虛呢!”
果然是狗嘴裏麵吐不出象牙。
被人又強硬的拉扯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額角上的血水早已模糊了視線,卻還是看到那台八抬大轎上魅色無邊的妖人單手托腮,翹著蘭花指上的金甲,臉上一副輕視的表情。
楚衍分明就是要讓他當眾難堪,恨隻恨自己終究棋差一招,敗在了凝貴人那顆牆頭草的身上,否則如今楚衍早已身首異處,哪裏還輪得到他在自己麵前裝腔作勢?
飲恨的眼神再一次從楚衍的臉上滑到了還在洋洋自得的凝貴人的臉上,那副肅殺之氣,讓後者畏懼的抖了全身。
“還都愣住做什麼呢?皇上需要好好休息,那本督也不能閑著,勢必要在皇上清醒過來之前,將此事查清才是喲!就說啊!本督這命啊,剛剛死裏逃生,片刻清閑也落不下!”
“督公本事,那是咱們大禹國的福分,皇上的福分!”
眾口一詞的東廠之人,就好像早已編排好台詞一樣,將楚衍高高的捧上了天。
估摸著就現場這些人裏麵,聽了這句話忍著想要作嘔的應該不在話下,但是如今皇帝昏迷不醒,誰敢與東廠這位爺照亮著?
魚肚白的東方隨著東廠的人浩蕩著離去,那名早就被嚇得癱軟在地上的宮女卻至始至終都牙齒咯吱打顫的無力起身。
按道理說,皇後這下子該是徹底失勢了,她不該再聽大通史的話了;可是有句話大通史也沒說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若真是皇後倒了台,隻怕著淵合宮中就會一片血雨腥風,到時候自己的命到底能不能保住,那才是難說的事情。
外麵吵鬧沸騰的後宮,卻始終驚擾不到這一處的安寧。
房門裏麵那位可是坐在樹杈上看了一夜好戲,如今好不容易才舒心睡下的另一個祖宗。
快要被拍碎的房門,擾得蘇沐青脾氣暴躁的翻身從地上揪起鞋子就砸了過去:“不想活了是不是?吵得雜家心煩。”
可不就是,如今蘇沐青這身體還真就是心煩意亂的時候,誰是這麼不長眼?偏要等死著衝上來?
“廠公,廠公大事不好了,皇後娘娘出事了,廠公,娘娘讓奴婢來找你,求廠公開門啊!”
誰讓誰找她?泰山壓頂般的頭痛欲裂讓蘇沐青有些腦子尚不清晰。
該死,上個月不該貪涼的在楚衍那裏多吃了些冰鎮的果品與甜水……如今原本就嬌弱的身子可真是讓她徹底吃了一會虧。
一邊捂著肚子,臉上青瓜皮的菜色加之好像被人束了緊箍咒的腦袋,暈暈乎乎的,蘇沐青拉開房門。
“廠公……”房門的聲響讓來人重重的出了口氣,抬起頭的瞬間,卻又被蘇沐青一臉的病懨懨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