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百般思量著雷無極的用意,到底他是想要念及夫妻之情給梁雲慧一條活路;還是按照自己對他的了解,直接將梁雲慧置於死地?
耳邊的鐵索上發出慘烈的叫聲,這才將心神收回。
那條條見血的鞭子讓人魂不附體,淵合宮中當差的人還有幾個活人,此時已經大不清楚。
但隨著武亓那句冰冷刺骨的“廠公請!”
卻又好像給這群人帶來了最後的一線生機。
有人不顧倒掛著即將被沉入水底的身子,朝著蘇沐青大聲呼救:“廠公救命,奴才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啊!”
些許輕微的嘲諷響起,東廠之人再次揚起鞭子毫不留情:“進了咱們東廠還不消停?你難道還指望著能活著出去?”
慘嚎聲不絕於耳,但這一切卻並非終點。
踩著昏暗的台階走向羅刹煉獄的深處,那裏似乎也代表著距離這個人世越來越遠的距離。
“說,你倒是說還是不說?昨天晚上在淵合宮中究竟出了什麼事?”
沉重的呼吸聲隱隱還夾帶著激憤的咆哮,似乎是一個很強硬的人怒急的開口:“本宮早已說明白了,本宮與大通史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本宮是受到奸人所害。”
“奸人?不如娘娘就說出個人名讓本督去查查?總這麼耗著也不是個法子,不是嗎?”
虎皮軟椅,上好的花雕酒,一人一杯對影卻成了三人。
楚衍看著已經披頭散發,受了刑罰的女人,卻突然將手中的酒杯掂量著朝著身後投擲過去。
蘇沐青惶恐之間順手接過去,耳邊傳來楚衍譏誚的聲音:“廠公來的可真快啊!”
梁雲慧聽了這句話之後,臉上乍喜之色,她狂亂的叫道:“小青子,快帶本宮離開這個鬼地方。”
離開?既然好不容易進來了,又何必急於一時的離開呢?
蘇沐青心中冷笑,慢吞吞的坐在了楚衍的對麵。
本是潮濕陰寒的牢房,今天卻不知是不是因為皇後的到來,格外的鋪墊上了一層幹沙,而且桌角上燃著可以舒緩神經的檀香,室內一股暖氣升起。
有這麼舒服的牢房嗎?竟不知楚衍對梁雲慧還有這麼點兒心思?
蘇沐青不悅攏緊眉頭,緩緩落座。
“聽聞廠公奉了皇上的旨意前來協助本督辦案,如今不知有何感想?”
“小青子,別與他廢話,本宮是被人冤枉的,你可一定要證明本宮的清白!”
梁雲慧的信誓旦旦撞上楚衍的涼薄,那處境可見一斑。
一記鞭子抽過去,平日裏早已養尊處優慣了的梁雲慧疼得嗷嗷直叫。
“楚衍,你敢打我?本宮可是皇後!”
“本督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查案,如今在本督眼中沒有什麼皇後,隻有罪人。”
“你……小青子,你快點兒告訴他,本宮是被人冤枉的。”
向她求救?她是不是找錯人了?
嘴角隱藏的笑容,臉上卻是極度無奈的歎息:“皇後娘娘,你想要讓奴才替你證明清白,但總要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