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燈的光線,牆壁上嘩啦啦作響的鐵鎖,有人在外麵像是地獄勾魂使者一般朗聲大喊:“薛英縱,薛英縱在哪兒?”
“不,不要過來,娘啊,救命,爹,爹啊,快來救我啊!”
“哪個是薛英縱?有沒有人叫薛英縱?外麵緬因侯府來人,有人叫薛英縱嗎?”
煤油燈故意在他外麵停留了幾次,叫喊的聲音也是響徹雲霄。
猛然聽到這個聲音,薛英縱一下從草垛中抬起頭:“誰?誰來了?緬因侯府來人了是嗎?”
“你小子在鬼吼鬼叫什麼?你認識薛英縱?”
豈止是認識?薛英縱痛哭流淚,搖晃著牢獄大門,淒厲大喊:“放我出去,我就是薛英縱,放我出去啊!”
“你是?”一道強烈光線在他麵前晃動了幾下,讓他吃痛的睜不開眼。
“你真是薛英縱?小子,咱們可是與你說好了,若你是假冒的,到時候挖骨抽筋,可是有你好受的。”
這種事他早已見識過,嚇得又狠狠的咽了咽口水:“我,我真是薛英縱,我真是!”
“來啊,將他弄出來!”
牢獄大門被人打開,有人拎著薛英縱的脖領子就推搡著他朝著外麵走去。
沿途下來,不知多少雙手在牢獄大門的空隙之間伸出來,那種絕望的嘶吼讓人心肝膽顫。
重見天日是什麼滋味?薛英縱隻覺得從以前開始就不大被自己關注的陽光此時照耀在他的身上,那一股脫胎換骨再世為人的光明,讓他殫精竭慮的心終於安穩下來。
薛平仁滿滿不耐煩的搓著手焦慮踱步。
“老爺,是,是少爺,少爺出來了!”
管家一句話,薛平仁急忙轉身。
幾日不見,兒子又黑又瘦,關鍵是眼底飽受折磨的那團通紅之色,怎麼也會讓他有些心痛。
他衝上前去,抓住了薛英縱的肩頭:“縱兒,你沒事吧?”
堂堂一個七尺漢子,卻因為見到自家老爹,竟然抑製不住嚎啕大哭;“爹,你怎麼才來啊!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兒就死在裏麵了!”
武亓撇撇嘴:這小子倒是也敢說,這幾日將他關在牢房裏麵,他們可是一點兒也沒動他,還好意思說自己快死了?
薛平仁上下打量著薛英縱:“兒啊,你哪裏受傷了?疼不疼?爹……”
“緬因侯不必擔心,咱們這幾日牢房裏麵的事情比較多,對於貴公子,還無暇審問,他應該是沒有落下什麼傷痕。”
什麼叫應該沒有?難道說他飽受創傷的心理就不算了嗎?
之餘薛英縱這種隻顧著吃喝玩樂的小混混兒,簡直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他突然朝著武亓大喊:“放屁,小爺被你們關在這裏好幾天,吃不好睡不好,你還敢說我沒事?楚衍,我可告訴你,我爹回來了,他肯定饒不了你!”
饒不了?似是聽了笑話一般,楚衍撚著手腕上的珠串,又橫掃了一眼薛平仁。
“薛都督又要如何饒不得本督?”
蠢貨,他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蠢兒子?薛平仁尷尬的抽了抽嘴角:“督公,此時也是因為一些誤會,既然大家都說開了,本官也不予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