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旁人頻頻傳來的怪異目光,趙禦辰又問,“你回程的途中,可曾聽說開州遭了洪災?”
蘇卿兒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略有耳聞。”
“開州發生洪災的時候,本王就在開州南城門。”
蘇卿兒垂頭不語,默默無聲。
趙禦辰一露麵便對她這個“素不相識”的相府小姐說這些有的沒有的,八成已經猜到,那個膽敢算計她的“臭道士”,就是她蘇卿兒本人了。
雖然她不知道他究竟如何發現的端倪,但短短幾天就能將偽裝過的她在萬千人海中給揪出來,她隻能說,這個趙禦辰,可真不是一般的厲害人物。
趙禦辰繼續笑著,“當日本王本想帶兵去開州城辦案,要不是駐營休息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神神叨叨的道士,本王這條命,怕是隨著那場洪災,被陰曹地府給招走了。”
這話一說出口,蘇懷安及其它眾人呼啦啦又跪了滿地。
“王爺金安萬福,長命百歲。”
唯有蘇卿兒站得像一杆挺拔的標槍,她靜靜看著趙禦辰,趙禦辰也靜靜看著她。
靈堂裏,這詭異的一幕令人膽寒心驚。
兩人不知彼此對視了多久,蘇卿兒才隨著眾人慢慢跪倒,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如此說來,王爺應該找到那個道士,好生賞獎才是。”
趙禦辰忽然起身,緩步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看著她的頭頂,“本王會找到她的。因為本王說過,找到她後,絕對會給她一個令她終生難忘的獎賞。”
留下這句話,他帶著封冥,抬起腿,揚長而去。
七天之後,蘇老太太的葬禮總算是徹底結束了。
回到幽蘭軒,司琴打發掉院子裏多餘的閑雜人等,神神秘秘的湊到正在換衣裳的蘇卿兒身邊。
輕聲問:“小姐,那位晟王殿下忽然在老夫人的葬禮上問您那些奇怪的問題,是不是跟咱們在回程的時候轉路去開州一事有關?”
蘇卿兒將換下來的衣裙遞到司琴手裏,笑著點了點頭,“沒錯!”
司琴抱著衣裳發了會兒呆,忍不住又問,“當時您突然要去開州,究竟所為何事啊?”
蘇卿兒拍了拍司琴的肩膀,低聲警告,“這是秘密,知道太多對你無益。至於那位晟王殿下,咱們以後還是少惹為妙,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萬一不小心衝撞了,恐怕咱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司琴滿臉茫然地點了點頭,“放心吧小姐,奴婢知道輕重,至於那位晟王殿下的能耐,奴婢自然也是略有耳聞。”
“哦?”
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喝茶的蘇卿兒抬頭看了她一眼,“你都知道些什麼?”
司琴將主子遞來的衣裳一件件疊好,邊疊邊說:“這天底下的老百姓,誰不知道晟王殿下在皇位上坐了整整九年。”
“雖然他現在已經退下皇位,可他手中不但掌管著趙朝一半軍馬,就連朝廷的經濟命脈,也被這位晟王殿下牢牢握在手中。”
蘇卿兒忍不住笑了一聲:“沒想到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對朝廷的事情也頗有了解。”
司琴撅了撅嘴,“小姐,你別忘了,奴婢的年紀,比你還年長一歲呢。”
蘇卿兒又笑了一聲:“那你可知晟王殿下當年為何退位?”
整理好手邊活計的司琴坐到蘇卿兒身側的矮敦子上,順手拿起繡繃子和針線。
邊繡花邊道:“晟王退位的原因在趙朝也不是什麼秘密,聽說這位爺從小就患有心疾,雖然聰明,也擁有執掌江山的能耐,奈何身體不做主,十六歲就退了位,成了名副其實的太上皇。”
蘇卿兒品了口茶,輕輕點了點頭,“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勞心勞力。身子骨不好的,恐怕還真是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