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下,問他:“你找她有事情嗎?”

辛野聽她前麵說話時,臉色已經一寸寸沉下。

聽她又問這一句時,他慢慢轉過身,看著天空紛飛的雪花,聲音輕得沒人聽見:

“想念。”

所以不遠千裏也想看看她,遠遠看著也行。

初冬將門關上,背對門怔怔出神。

初曜湊過來,顯然將剛剛對話聽見,嬉皮笑臉壓低聲音道:

“原來我還有一個失散多年、未曾謀麵的哥哥啊。”

“……”初冬一腳將他踹遠,“閉嘴。”

第二天,初冬覺得人早就走了。

她打開門,卻又見到他在那裏站著,風衣上簌簌都是雪花。

昨晚十二點時,她偷偷出來看,分明見他已經走了。

這麼冷的天,誰會在外麵一直幹站著,初冬都受不了。

聽見開門聲,辛野轉身過來。

初冬手一僵,隨即溫和一笑:“還沒走啊?”

辛野不冷不熱“嗯”一聲。

初冬笑道:“你別等我哥哥了,他回家不定期的,有時候可能直接就在外麵玩大半個月、一個月的,都是可能的。”

辛野沒回答她的話。

初冬將門又關上。

一連半個月,初冬每天都能看見他在門口站著,到晚上很晚才消失。

也不知道他住哪兒,不過辛野向來不缺錢,估計隨便住酒店去。

有一次天下大雪,風猛吹刮,冷得要命,初冬偷偷往門外看。

他還是在那裏,身形高大挺拔,風衣帽子遮蓋著臉。

他們這條街上一向僻靜,他一個人映襯著茫茫雪天,明明那麼高大的人,卻讓人覺得入骨的孤獨。

初冬難得去聽他的歌,評論早就幾十萬往上走了。

她聽了半天,又摘下耳機,朝門口走去。

風雪已經停下來了。

初冬往門口看去,見他一個人安靜坐在門口石階上,可能是困了,雙臂抱著,趴著闔眼。

初冬見過他最多的樣子,應該是他囂張跋扈,冷漠無情,高高在上的樣子。

他這人愛潔癖,從沒見過他肯隨意坐台階上的。

也沒見過他,像今天這樣,渾身沒有一點傷人的鋒芒,仿佛收斂一身冰冷刺人的尖銳,終於像個有血有肉的真人。

雖然這台階上,被雪鋪蓋,也蠻幹淨。

她鬼使神差開了門,輕步走到他旁邊,蹲下身子看他。

他睫毛上有細碎雪花,五官冷白如玉,像是安靜睡著了,眉眼是融化的冰雪,難得的寧和沒有戾氣。

初冬看得出神,不知不覺也放下一身防備,心頭似乎跳得很快。

她上輩子沒談過戀愛,這輩子也沒有。

因為她自私,她就隻甘願愛她自己。

她也不信別人會真喜歡她。

其實上輩子,追初冬的人,向來都不少。

卻沒有一個像他這樣子的,給她那樣瘋的印象,和執著。

初冬微微走神,直到麵前人忽然掀起眼皮,眸子如黑曜石般,看著她。

初冬慌了下手腳,又趕緊掩飾地一笑:“我要掃台階了。”

辛野定定看她許久,才慢慢站起身來。

初冬假裝從一旁拿過掃帚,開始清掃門前雪。

掃完之後,她放下掃帚,走出門外。